“不必跟着了。”慕寒年柔声道，现在他只盼着千洛能多休息会。
“奴婢遵命！”
她有些意外，这算是给自己放假吗？有这个时间，她一定得去慕寒年的小厨房狠狠地吃上一顿，把那些慕寒年欠她的，通通吃回来。
景慈宫。
宁云之跪坐在宁安冉床边，紧张地看着正在给宁安冉把脉的御医，要是姐姐有个三长两短，以后的开销零花谁给啊。
“李御医，我姐姐怎么样了？”宁云之见李御医半天没说一句话，有些着急。
李御医皱眉道：“呃……这个，皇后娘娘面色发黄且黯淡，体虚湿气重，另外宫腔有些异样，恕微臣医术有限，查不出。”
“怎么会？李御医医术高明，怎么会有你查不出的症状？姐姐她到底怎么样了？”宁云之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仿佛李御医在刻意隐瞒什么。
李御医抹了把头上的汗珠，有些为难，以前他经常来给宁安冉请平安脉，但宁安冉从来不让接近，那时她的气色只是偏黄，可现在即使施了粉黛，也遮不住那蜡黄的脸。
他怀疑，宁安冉是得了不治之症，但是没有明确病因，他不敢随意将此结论说出。
“将御医院所有的御医都带过来，今日若是查不出皇后病因，朕要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清冷凌厉的声音响起，慕寒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大殿。
李御医当场吓跪在地，慕寒年说的话绝对不是开玩笑，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整个御医院，就算把皇后病史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病情。
“臣遵旨！”
慕寒年一身黑色锦袍，坐在宁安冉对面的软榻上，殿内来来往往忙碌的人，与御医讨论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使得整个大殿非常凌乱，而他坐姿随意，更显得漫不经心。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宁云之身上，总感觉像是有些异样。
此时的宁云之一副伤心状态，低着头，半趴在宁安冉病床上，不知道的人，真以为是姐弟情深呢。
“宁少爷。”慕寒年淡淡说出三字。
殿内乱糟糟的声音戛然而止，任何人也不敢多动一下，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响，一瞬间，殿内仿佛空无一人。
宁云之缓缓转过身，他不敢直视慕寒年的眼睛，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低着头，跪在慕寒年身侧。
“宁少爷，朕与你好些时日未见了，可为什么总感觉几天前刚见过呢？”慕寒年语气不温不火，让人猜不透其情绪。
几天前……宁云之咬牙，听到这个字眼，艰难地吞了口吐沫，那天他见小仙女在姐姐宫里，于是动了些歪心思，想把她据为己有，晚上行动的时候，却又碰上了慕寒年，虽说没有当面认出，可后背还是真真切切地挨了一刀……
想想都痛，那几天他几乎是不吃不喝，趴在床上丝毫不敢动弹，更不敢向第二人提及此事，不然定会暴露。
宁云之大脑飞速运转，他与慕寒年是好久没见了，那日晚上穿的是夜行衣，再加上小屋光线不好，没有正面冲突，只给了慕寒年背影，要是慕寒年认出来他，也只能是凭背影。
他不得不佩服慕寒年的眼力，那晚上想带走千洛的确实是自己，但是在这里，他只能赌，赌慕寒年看错了或者看在姐姐面子上不捅破这件事，而且还要死不承认。
“这些天，我一直被父亲困在家里，学习认识账目，要是皇上真的几天前见过我，那一定是相像之人吧。”宁云之张口就来，但就是不敢直视慕寒年的眼睛。
“朕不小心伤到他了，想给他道歉，可是找不到他了。”慕寒年慵懒地半靠在桌上，低眸看向宁云之。
“皇上，任何人都不敢生您的气啊！他一定不会怪您的。”宁云之连忙道。
他哪敢生气啊，只要慕寒年别追究这件事情，再挨一刀他也愿意。
“是么？”慕寒年问道。
话音刚落，一旁的刘江便向宁云之走去，那天晚上，他看到黑衣人被慕寒年刺了一刀，得知跑不远，于是就去追捕，可毕竟没有武功，没有内力，还是让受伤的黑衣人跑了。
要想证明宁云之是黑衣人，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检查后背有无伤口。
宁云之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止不住往下掉，这慕寒年真的是一点都不顾及情面，就算发现了黑衣人是他，按照罪例，还能真的诛九族？
慕寒年对宁云之的爹宁通平可一直是示好的态度，毕竟要宗、宁两家权利相互制衡的。
难道是为了那个婢女，所以不顾这些？不可能吧！宁云之猜不透，只是低着头侧眼看着刘江走过来，到时可就完蛋了。
三步。
两步。
一步。
站定。刘江弯下腰，正欲检查宁云之后背有无伤口，这时李御医提高了音量道：“什么？”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李御医，他身边跪着个小婢女，正是负责宁安冉起居的贴身侍婢云儿。
“你再说一遍，让这几位大人也听下，与老夫一起判断。”李御医看着云儿，指了指殿内跪着的一排御医。
“娘娘经常头晕目眩，失眠耳鸣，而且月事不调，甚至一连大半年都没有月事……”云儿不敢有所欺瞒，将宁安冉不许她说的事实，全都说了出来。
“而且……而且还经常咳血……”
咳血这个症状，可是十咳十死啊，而且还牵连出这么多并发症，恐怕让神医李千衣来，也于事无补了。
殿内御医又开始讨论了起来，他们讨论更多的是怎么保住自己的命，这宁皇后，恐怕是真的不行了。
“姐姐，姐姐。”宁云之趁着这个机会，连忙再次跑到宁安冉病床边，依旧是一副痛苦的表情。
刘江看了看慕寒年，他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摆了摆手，示意刘江退下。
不管那晚的人是不是宁云之，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人欺负她，任何人都不能再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