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大司主放心，就算不给草儿吃，卑职也愿效犬马之劳
青阳楼六楼布置成书房，大到仙法秘籍，小到街巷杂书，应有尽有。
在书房边缘是坐六角露台，大司主便躺在露台的软榻上，前方摆着火炉跟棋盘，旁边燃着檀香，香味儿袅袅飘散，凝神静气，可很快便被小火炉上煮着的美酒味儿盖过。
‘咕嘟咕嘟——’
葡萄酒被煮得沸腾，陆斩就站在阴沉沉的光影里。
大司主坐正身体，紫色的长裙曳地，遮住了晶莹玉足。
“这件事办得不错。”大司主望着垂首而站的下属，丢出一枚玉牌：“将永昌侯移交刑部，皇帝亲自下令的。”
陆斩接过玉牌，心底一惊：“陛下亲自下令？”
“不错。”大司主揉了揉眉心，心情很是不佳，她似无意般提起今日早朝的事情。
陆斩垂首，不动声色，心底暗暗诧异。
大司主掌管镇妖司多年，从不管职责之外之事，可不管皇族还是朝臣，仍旧对她多有忌惮。
今日早朝有人拿永昌侯之事上奏，怀疑大司主是因为跟永昌侯不对付，这才设计害了永昌侯，要求彻查镇妖司。
豢养地龙之事乃板上钉钉，就算因此查镇妖司，也查不出什么，最多给大司主上眼药。
皇帝陛下驳回这条奏议，并亲自下旨将永昌侯移交刑部。
乍一看没什么，可却不能细想。
按照常理，就算皇帝不下命令，镇妖司也是要将永昌侯移交的，可偏偏皇帝下令了。
这说明皇帝心底对这位姑姑有所不满，特地下一道没有用的命令，警醒自己姑姑。
难怪女上司心情不佳，原来是被敲打了——
陆斩心底犯嘀咕，像大司主这样无法无天的人物，竟被甘愿被困在大周朝堂。
他并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询问，而是话锋一转，问道：“失踪案虽然已经明了，但卑职还有件事想不明白。”
“为什么永昌侯会做这种无用功？”大司主起身，纤细的腰肢轻摇，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她赤足走到盘后，肥美的臀儿跪坐在自己的小腿上，懒洋洋地道：“过来陪我下一盘。”
陆斩微微颔首，他坐在大司主对面，一缕梅香自女上司身上传来，为她妖娆丰腴的身姿，平添几分清冷。
陆斩坐定后才道：“大司主果真料事如神。”
“永昌侯的爷爷，昔年曾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有从龙之功。只可惜到了这代，永昌侯年少时不思进取，老了无才无德，这样的人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大司主手持白棋，眯着眼睛道。
陆斩望着棋盘布局，他听出了女上司的‘含糊其词’，看来大司主不想跟他谈论这件事。
陆斩没有继续追问，低头下棋。
“你在地龙巢穴里见到了什么？”大司主摆了一颗棋子儿，问道。
“卑职在地龙巢穴周围，见到了矿。”陆斩是通过地龙记忆看到的，但这话不能直说，不过他昨晚趁着元神双修后，特地去验证过，周围确实有矿石痕迹。
“有人在汴京偷偷采矿？”
“应是如此，这才碰到了地龙。”
“这倒是有趣，你觉得是谁？”
“根据跟地龙的交涉，卑职怀疑偷矿者是黑水宗。”
根据地龙记忆，陆斩约莫判断出偷矿者是黑水宗，跟永昌侯合作者也是黑水宗，至于永昌侯背后还有没有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姬梦璃的野心不小，竟然连矿石都盯上了，不过汴京的矿没什么好偷的，就那么一点儿，成不了气候，要说这矿石最多的地方，还是在世外的铁石岛。”大司主取棋落下，笑吟吟地道。
这个世界世外洞天颇多，大周位于中原地区。
陆斩对女上司的话不置可否，世外洞天能是好闯的？搞不好里面就蹦出来几个老家伙，姬梦璃要是有那个实力，还做什么黑水宗长老？
而且…这能是矿石多少的问题么？
矿石是被严谨管控的，黑水宗竟然在山里头偷挖，这才是问题所在吧？
大司主见他不语，又继续道：“汴京地域广袤，有些山里头自然会出现点小矿石，被黑水宗钻了空子，但不必紧张。如今无峰大会即将到了，想必姬梦璃会来凑热闹，你要准备好接待女长老了。”
“无峰大会很精彩？”陆斩已经是第三次听到这个大会了。
最初觉得是修者之间的比试，想来就是看个热闹，眼下听到姬梦璃都可能来凑热闹，陆斩意识到无峰大会不简单。
大司主摇摇头：“谈不上精彩，而是会引来各路修者，不仅能观摩他们的仙法，汲取精华，也是招兵买马的好时机，姬梦璃不会错过的。”
陆斩皱眉，苦笑道：“姬梦璃若是来了，卑职怕是要不好过了。”
“她算是个聪明人，但伱也不必慌张，必要时候，镇妖司会给予你帮助。”大司主身体微微前倾，认真地看着棋盘，似乎在思索。
陆斩颔首：“有大司主做后盾，卑职自然不会慌张。”
“你倒是会说话。”大司主忽然笑了，纤细腰肢撑着硕果，笑得惑人心神。
她笑得放肆，丝毫不顾及架子，以至于花枝乱颤。
陆斩的目光顺着她的笑容，下意识落在她修长的脖颈儿之下。
柔软亮泽的紫色裙装，衬得她肌肤白嫩细腻，她脖颈戴着串黑色的细项链，链子极细，尾部深陷在沟壑之间。
再往下便看不到了，被紫色的衣裙包裹，就算是能看到，陆斩也不敢继续看，看一眼便悄悄移开视线。
两人下了一圈，陆斩又问道：“大司主，卑职听地龙说护城河有龙气，难道那河里头养着条龙？”
龙族跟凤凰乃上古神兽，在上古时期便十分罕见，只可惜随着上古时代远去，神兽逐渐销声匿迹，凤凰一脉尚且有个别血脉留在世间，可龙族却十分神秘，似乎早已消失。
大司主眯着那双狐狸眼儿，慢悠悠地道：“你以为大周为何将都城设在汴京？上古传闻，汴京城乃是龙族所化，有龙死后福泽万物，这里土地逐渐丰沃，河流逐渐清澈…久而久之便有了城。”
“大周建都于此，便是想沾染那丝龙气，可惜汴京的人实在太多啦，人一多，什么气儿都被冲散了，唯今也就只有护城河还存着几分。”
原来如此…陆斩看了眼棋盘，微笑：“大司主，卑职输了。”
“是你赢了，装什么呀。”大司主坐直身体，方才露出的项链儿隐藏得更深了，只能看到一条细线埋在阴影沟壑之中。
陆斩微笑：“大司主能看出卑职故意为之，自然是大司主赢了。”
大司主心情似乎愉悦了不少，她唇角勾起，笑容娇媚贵气：“你说话可比岚岚好听多了，回头我让她多跟你学学。”
陆斩眉头微挑，微笑不语。
大司主不愿意再下棋，她站起身，赤脚行走在软绵绵的毯子上，夸赞道：“这桩案子你完成得很好，本该给你两百两赏银。但想来陆大人做的都是分内之事，应该是不屑要的。”
其实我非常屑…陆斩嘴角微微抽搐，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女上司为何忽然提起这事儿？
若是不给赏银，那不提便是，为何非要提起来，故意恶心他？
他也没得罪女上司啊……陆斩心底无奈，抬眸瞅了眼自己的女上司。
女上司身材高挑，身着华丽的紫裙，长裙没有任何杂色，透露着纯粹的妖冶。若是平常人，很难压制住这样纯粹的紫，可大司主那张脸灿若朝霞艳如桃李，这身紫衣在她身上并不觉半分媚俗，反倒是贵气十足国色天香。
陆斩忽然意识到，这衣裳并非大司主的官服，而是她的私服。
怪不得如此显山露水…
陆斩目光有些灼灼，但仅仅是瞬间，这些灼灼便烟消云散，变成了敬畏。
因为女上司笑容有几分诡异，那双狐狸眼儿更是透露着一种“小样，我有一百种方法拿捏你”的意味，令人心底乱糟糟的。
“你瞧我做什么？这不是陆大人亲口说的么？做的都是分内之事，是不会要奖赏的。”大司主意味深长地道。
“？”陆斩一愣，然后瞬间明白了女上司为何如此。
艹，这不是他跟赵娇娇说的话吗——
该死的臭丫头居然跟大司主告状，大司主还因此奚落我，看来大司主果然对那小丫头很青睐……陆斩很想狠狠地打臭丫头屁股，此时此刻却淡定从容：
“卑职所做确实是分内之事，不敢要赏。”
司主做出苦恼模样：“可是世人常说，想要马儿跑就要给马儿草。”
“就算大司主不给草，卑职也愿意效犬马之劳。”陆斩非常严肃地表忠心。
大司主这才满意，心情已不像刚刚那么沉闷，她笑眯眯地看着陆斩：“嗯？是么？”
陆斩严肃地道：“为表忠心，属下愿意每天巡逻镇妖司天牢。”
汴京镇妖司乃天下镇妖司总部，里面关押着的强大妖物数不胜数，远不是金陵镇妖司天牢能比的，虽然有重兵把守，可镇妖司亦会每天派出一支队伍巡逻一趟，避免意外发生。
巡逻看似简单，实则对修者而言并不是好事，因为里面的妖怨之气深厚，很侵袭修者身体。
大司主诧异：“哦？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陆斩：“……”
上司不愧是上司，根本不听他的屁话，直接就猜测出他有所图谋。
陆斩讪笑着，胡言乱语道：“卑职本命功法能吸收少量妖怨之气，虽然不多，但对天牢而言是好事，对卑职自己也是好事。”
若是其他人，会怀疑陆斩功法路子不正，可大司主不会。
大司主果然喜上眉梢：“不愧是镇妖司的佼佼者，竟然能悟出如此功法，准了，你想去就去吧，不过天牢巡逻都有固定时间，不得擅自进出。”
“卑职多谢大司主！”
陆斩心底喜滋滋的，这样就能每天堂而皇之地养元神三胎了。
可惜今天的巡逻时间错过了，得等到明天才能去了。
大司主眨了眨眼：“谢倒是不用，好好做事就行，退下吧。”
……
陆斩走出青阳楼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小楚跟她师尊相比，简直是空有美貌。
大司主一个眼神便含着万种风情，可惜大司主有个十分不羁的灵魂，给人一种‘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反差感。
跟这样的女上司独处，陆斩略有忐忑。
“司长，现在我们要做什么？”下属正在楼外等着，看到陆斩过来，便热情迎来。
陆斩大步向前，边走边问道：“刑部那边来人了吗？”
“来了，正在子时司候着。”
陆斩没说话，大步回司，果然在寺内大厅看到两位刑部官员。
两位刑部官员有些忐忑，他们刑部跟镇妖司多有合作，来镇妖司也不是一回，可每次来都有些胆战心惊，生怕被大司主公报私仇。
眼下也是如此，听说子时司新上任的司长跟大司主是一路货色，他们只想赶紧交接走人。
正忐忑着，便听到脚步声自外而来，两位官员忙地站起身，便看到一位身披大氅的清贵公子进来。
“让两位大人久等了，现在就开始交接吧。”陆斩拱了拱手，挥手就拿来文书。
待两位官员按手印后，陆斩便让人带来永昌侯，移交给刑部的人。
一套流程顺利无比，惊得两位刑部官员诧异不已，原以为在镇妖司会受点气，没想到这位陆大人做事如此麻利，二话不说就将人给他们了。
“多谢多谢，我们就先告辞了。”
两位刑部官员带着自己手下，押解着永昌侯马不停蹄地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陆斩有些意外：“什么情况？他们刚刚那是什么表情？”
“大人有所不知，刑部跟咱们多有往来，但刑部尚书却经常参大司主，所以每每刑部官员过来的时候，都会受点气，可能没想到今天这么顺利吧。”
陆斩大惊：“我要不要现在去给他们两脚？”
“算啦算啦……大人，您看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没有，忙你们的去吧。”
陆斩打发走下属，自己也离开了镇妖司，朝着护城河而去。
如今他是正儿八经的子时司司长，自然不需要打卡上下班。
陆斩倒是对那几分龙气感兴趣。
——
“哗啦啦——”
今日暖阳高照，护城河的冰已经开化，清澈的河水缓缓流淌，在冬日的寒风里叮咚作响，风景虽然优美，可岸边游人不多，汴京贵人们喜好雅趣，此时都踏雪寻梅去了。
陆斩来到岸边，手掌朝着水面覆盖，感受其中龙气。
“咦……”
真炁没入水中的刹那，陆斩能察觉到一股炽热的金色气流随着水波流动，没有神火精粹那般炽热，反而像是股温泉般汩汩流淌。
只可惜龙气无法被直接吸收炼化，这也是地龙要吃少女的缘故。
少女饮用河水，天长地久，身体总会受到一丝丝龙气滋养，变得健康，虽没有特殊变化，可对妖物而言，却能通过被滋养过的身躯，获取一些好处。
皇城的人大都饮用护城河水，只可惜中上游在城中，永昌侯不敢冒险，所以只敢在下游作祟。
陆斩有些唏嘘，刚想转身离开，忽然身后一阵香风袭来，香味儿清淡如莲。
紧跟着，一双温润的小手覆盖住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身后传来被刻意压低过的嗓音。
陆斩无奈一笑，双手朝着背后摸去，胡乱摸索间，一团又软又弹的山坡，顿时入手。
山丘之大，一手握不下。
*
PS：调整的差不多了，恢复的也差不多了，感觉没啥问题了，明天就恢复正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