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平珏于玄法居的后湖中狩猎时,灯火通明的城主府书房,苍老的徐清远摸着颌下斑白的胡须,困惑地问着面前微微躬身的心腹属下莫因。
“王仙使租了渔船,日日都去河上,午时中去,申时末回?他想做甚?”
莫因赔笑:“属下也不明白。那个租船给仙使的彭大极是谨慎,怎么问都不肯答。他日日要陪仙使坐船,属下不敢用强。”
徐清远再背着手,在他面前踱了一圈后,再问:“先前你还说,王仙使令那陈乾去细察各富户妾室的身份,要给她们立卷,需要吾府中人协助?此事做得如何了?”
莫因忙回禀:“因只需要近二十年的,故已经建了三成,”
迟疑了一下,莫因还是补充:“大人,这三成里,有一例,怕是,”
他依然踌蹰了几息,才又道:“怕是真有些蹊跷。”
徐清远顿时愕然地停下脚步,失声而问:“当真有妖?那为何邓仙使在时,尔等不说?”
莫因顿时苦笑着辩解:“王仙使若是不提,吾等也未往那方面想。再则,不是小的腹诽邓仙使。以往十年里,除了钓鱼,和对付百容城外的那物,邓仙使还真没捉过什么妖。只怕,他亦并未察觉。”
徐清远的老脸顿时再变,却又无话可说。
邓仙使,人是不错,不猖狂,易哄,但,行事过于求稳了!
停了一阵,莫因再小心翼翼地观察徐清远的脸色后,大着胆子道:“大人,虽然王仙使是发了话,如果有妖,他会亲自对付,但他只是炼气五层,实力只怕比邓仙使……。若是因此惹恼了那妖,受损的,依然还是您啊!”
徐清远顿时没好气地瞥他一眼:“那你说,本大人该如何?”
莫因精神一振,忙道:“或者,先用百容城的那段岔路水道试试这位仙使……?当然,那一家,小的们会继续监视。如果王仙使有能力对付那一位,小的们再向他禀报。否则,那妖十来年未曾兴风作浪,只是在她自家屋里搞事,小的想,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容她几年!”
徐清远一怔,随后嫌弃地皱起苍眉:“都三年了,百容城的那位宋……还没有去解决?”
见莫因再度赔笑,徐清远在屋子里来回踱了数步之后,眼中精光一闪,叮嘱他:“你再去百容城探探,务必要弄清宋的态度,搞清楚那段岔水路的情况,速速回来报吾。”
莫因眼中一喜,忙小心地应下:“是!”
……
次日上午,等王平珏进入修炼室,就见自己那原本可能空无一物的桌面上,放了一份文件。
王平珏顿时目光一凝。
难道陈乾昨晚也去了湖中,遇上了那妖?
他马上走过去拿起一看,而后有些失望。
不过他还是微微皱起眉头,再看向一旁的陈乾和林成:“这份卷宗尔等看过了?都有何想法?”
陈乾立刻恭敬地回答:“启禀仙使,属下手里并未接到城主府关于此家的正式通报,但依属下看,他们既然加派了人手去盯着,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还不想报过来。”
“属下分析,这位八九不离十,非人。应是其伤害不大,实力却强,才会瞒过了邓仙使的耳目。也或是如此,城主府的人才不想在没有必胜把握之前,惊动那妖。一旦惹恼了它,祸及全城,就不好了!”
王平珏不置可否,再看向一旁的林成:“你以前也未听邓仙使私下里怀疑过?”
林成谨慎地抱拳:“不曾。所以,大人,此事,还当从长计议,横竖,宗门亦未将它定为任务目标,您大可不必亲自犯险。”
宗门是没定,但系统应该会有啊!
王平珏沉吟一阵,道:“也罢,继续监视,若是它不伤害其他百姓,可暂且不动。”
等他修为再突破到炼气七层的时候,再找个机会去会会它!
只要能打赢,也不定就是杀它啊!
重复利用不更好?
见他如此定调,陈乾与林成顿时暗松了口气,齐齐作揖应下:“是!”
……
待用完了午膳,王平珏依旧带着林成骑马来到城外码头,上了彭大的船。
等彭大将船摇到河中,见左右没什么船,便扑通一声,跪倒在船板上,小心翼翼地道:“启禀仙使!昨日下午,您和林大人离开之后,有一位来自城主府的莫大人来码头找了小民,询问您这几日的行踪……小民只说仙使您嘱咐过,不敢泄露……。”
又是城主府?
王平珏眉头微皱。
看来,自己履任后,只让陈乾去联系城主府的人办公务,却没有主动去找城主联络感情,徐城主有些坐不住了。
否则,单单一个城主的手下,哪有胆来调查自己?
见他如此,林成便在一旁小声提醒:“仙使,那位莫大人是徐城主的心腹亲信莫因,行事素来谨慎,敢来打听您,怕是领了徐城主的命。”
王平珏淡淡地看他一眼,眉宇间不怒而威,反问:“你觉得,如果徐城主想见吾,向玄法居递贴子,吾会不见?”
林成一怔,随后立刻正容并惶然认错:“是属下想差了!属下稍后回城,立刻去城主府传话!”
王平珏这才放缓脸色,嗯了一声,将船板上颇有些不安的彭大扶起,安抚他:“你做得很好。以后,若有其他人再来找你询问本使的事,你就如此回答。现在,吾等继续网鱼!”
彭大顿时松了口气:“多谢仙使!”
……
修为略有精进,王平珏便有意在半个多时辰后,以灵力助船加速,往百容城的方向多行进了十几里,撒网的速度也比以前快了少许。
待到下午申时末返回码头时,这一下午累积的鱼数均比之前多了一成。
上岸后,林成自请命前往城主府传话,并于晚膳时,小心翼翼地前来回禀:“启禀仙使,属下已经找过莫因,以后不会再有人敢去询问彭大。若是徐城主有事想找您,可提前来约。”
王平珏微微点头,再犀利地看他一眼:“林成,你记住,日后,无论何人,只要是与本使合作,都只能由吾玄法居的人去查,不容其他人轻怠,哪怕,只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