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星广场讲座之事,在短时间就如秋风卷落叶般传遍了海神界各处。
无数剑客背起行囊直奔剑星广场。
剑星广场位于海神界的中枢地带,靠近大炎城。
一些心怀仁心兼并天下的剑士,会在此开设讲座。
李太玄听到讲座之事,漠不关心。
剑道讲座,他乃泰山北斗般的存在,多年沉淀得来的地位身份不容撼动。
而此次关于隐前辈的讲座,共有三场,分别为三天。
第一场讲座召开之时,剑星广场人满为患,都是剑客。
虽然还没到座无虚席的存在,但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
“罗师兄,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御刀山的弟子们跟在罗鹤身后走进剑星广场,眉头紧蹙,左看右看露出了嫌弃之色和不理解。
“是啊罗师兄,我们是御刀山的弟子,要听讲座,也是听刀客大能者,而不是来听剑道讲学。”
“罗师兄,师尊说了喔,修习刀学,定要沉心静气,切不可去尝试其他兵器的口诀心法,很容易走火入魔的,轻则残疾重则丧命呢。”
罗鹤摇着扇子四处去看,随心所欲地敷衍道:“放心好了,残疾有师尊养着,弟子在外丧命了御刀山也会免费处理后事,无需你们操心。”
“………”御刀山年轻弟子们的沉默震耳欲聋。
比起相处多时的罗师兄,他们忽而发现自己很喜欢新认识的叶师妹。
叶师妹看起来靠谱些。
就是身世太复杂离奇啦。
而后,在罗鹤的带领之下,御刀山弟子们都陆续进了剑星广场的席位。
“罗鹤,你一个御刀山人,来这里作甚?”
同行的邵怀阳和凤铮铮一眼就看到了罗鹤。
两人同为玄公座下弟子,听闻讲座之事,便想着乔装打扮一番,私下来听听这讲座是否如坊间传闻那般过人。
邵怀阳看到罗鹤就皱起了眉头。
这厮穿金戴银,一身红衣,眉间朱砂绚如晚霞不说,身后还背着六把交叉的金刀,宛若行走的太阳般瞩目,且无任何的易容,就这样大喇喇出现,邵怀阳自是一下子就看见了。
罗鹤摇着扇,吊儿郎当喝着酒,侧眸看来,眉梢一挑,戏谑道:“我来,自是来看你这玄公之徒了,看来玄公那里学不到什么真本事,打算偷偷摸摸来这剑星广场听讲座?邵怀阳,你还真是有一颗孜孜不倦求知若渴的赤诚之心啊。”
说到后边,声音陡然拔高。
尤其是玄公之徒、邵怀阳等字眼,咬音极重。
倏地,适才还嘈杂讨论的四周,这会儿安静到仿佛只剩下呼吸声了。
一道道目光落在了邵怀阳和凤铮铮的身上。
邵怀阳眼皮抖动了下,压低声说:“罗鹤,你别太过分!”
“啊?”
罗鹤做作地低呼了声,“原来怀阳贤弟来剑星广场之事,令师玄老并不知晓啊,怀阳贤弟你放心,我罗鹤绝对不会把你偷听讲座苦学剑道的事说出去,咱俩谁跟谁啊。”
他一副哥俩好手足情深的模样。
邵怀阳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眼见四下侧目,想要隐蔽也是做不到,索性摘掉了遮住眉眼面庞的斗笠,大大方方道:“鄙人邵怀阳,万剑山无极剑道李太玄第六徒,今日听闻讲座之事,深感高兴,特来一观。”
他怎么说不重要了。
剑客们先入为主,像罗鹤说的那样,深觉邵怀阳也很认可这位隐老先生。
邵怀阳头大如瓜,只愠怒地看向了一派童叟无欺的罗鹤。
这会儿,进入剑星广场的剑客愈发之多,还有不少熟人。
譬如翠微山顾家长子和顾小妹。
顾小妹激动地攥着手中记载着剑道奥义的纸,面颊微微发红。
“大哥,这隐老先生的剑道讲座,若是照着这个水平下去,你我定会受益匪浅。”
“嗯。”
顾长子点点头,面上故作镇定,胸腔却有难以掩盖的澎湃。
“只可惜……”
顾小妹欲言又止。
阿姐顾青绿,在剑道方面,比他们好多了。
原是求仙问道,竟走向了凡人之道。
她难以接受高高在上翠微山仙人弟子的阿姐,沦为最普通的凡人。
她眉间有恼意,眼底却红了些许。
总归还是希望阿姐好的,哪怕她也曾不甘过,嫉恨过,但到底是一家人,怎堪愿看顾青绿跟着叶楚月堕落在凡人之道永无得志时。
“随她吧,她自己选择的路,由不得人。”
顾长子听懂了弦外之音,淡声道:“若日后她狼狈落魄遭逢劫难,顾家还是有她的一席之地,回家也能有口饭吃,让她去闯荡吧,人总要受挫才知道回家。”
南墙是撞不破的,只会遍体鳞伤,然后孤独地回首,陷入不可遏制地懊悔。
兄妹谈话间,剑星广场四方封盖禁制。
星光闪耀,半圆形的禁制如一个罩子覆下。
剑客们屏住呼吸心脏好似都跳到了嗓子眼等候讲座的到来。
然,过去一炷香的时间,都不曾见传说中的隐前辈。
“罗师兄,隐老前辈怎么回事?怎么久久不来。”
罗鹤闻言,亦是拧眉。
难不成。
叶师妹临阵脱逃了?
“你叫她什么?”罗鹤回过神来,拢起扇子问:“隐老前辈?谁说她很老了?”
“能够撰写心法镌刻剑道之人,能是年轻的吗?少说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年人,往高了说,几千寿元也不是没有可能,自是隐老前辈。”眉目青涩的师弟究极认真详细地解释道。
罗鹤嘴角抽搐了一下。
想到一群剑客对着叶师妹年轻的面孔尊敬稽首道一声“隐老前辈”,怎么想怎么滑稽,让他不禁打了个寒战,衣袍之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周遭,剑客们坐不住了,议论纷纷,颇有怨言。
“人呢?”凤铮铮问。
邵怀阳冷笑,“定是不敢出来了,毕竟有师父的珠玉在前,寻常人等岂敢班门弄斧?”
话音才落,喧哗声起。
剑光缭乱出艳丽之色。
一道道目光看去,却见一人披着红色斗篷出现,谁也看不见她的眉目,只下意识以为是个上了年纪却很健朗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