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一行人倒是很快便到了猪儿虫巷。
这猪儿虫巷的宅院虽然赵衍桢也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入住了,然而这屋里却还是有人在打理的,故而这屋里也还算是干净的。
而且自从发生了上次那件事之后,猪儿虫巷原本就稀少的住户只又搬走了几户,所以到得后来,这猪儿虫巷里也只有赵衍桢这一户人家仍还在此租住。
见没有了邻居,赵衍桢后来便又干脆只将临近的几户人家的院子都一并收购了,他只先是安排人砸掉围墙,等打通成一体后,他又将其改造成了一个大院子。
故而当下这小巷子里别的不多,就是住的管够。
沈芳慧起先还以为赵衍桢会将他们带到县衙里去,一时都还有些心惊胆战,之后见是往巷子里去,她虽然松懈了许多,当下却也没有松懈太多。
到得那黑乎乎的巷子里时,她便又提高了警惕之心,然而等到那宅院门庭被打开后,这里的一切却明显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这庭院是按照苏式园林的风格打造的,他们融景入画,与山水一体,明明这里处处非金木玉石打造,可其上一景一画却处处彰显着这庭院主人不俗的品味与不菲的财力。
看到这景象,便是那李嬷嬷也不禁呆怔住了,倒没想到这小小一方破院里居然还别有这样一番洞天。
不过随后那李嬷嬷只又想到这里只是耒阳,想来买下这样一幢院子也花不了多少钱,更比不上京城的房价,那李嬷嬷的心气儿便又无端高了几分。
赵衍桢在入了内室之后,便对严子卿低声吩咐道“在耒阳城郊外我们停了十来辆马车在那里,若是那些山匪们已经离开耒阳城郊了,你便派一支队伍去看看那些马车是不是还在原地,若是他们还在原地,你们便将那些马车给我弄回城来,东西直接安放到郭世漳的府上便是。”
严子卿听了赵衍桢的吩咐自然点头应是。
而赵衍桢在交待完这最重要的事情后,最后才将目光落在沈芳慧一行人的身上。
随后他只又对严子卿道了一句“至于这一行人,你们给安排在里面的客房便可以了。”
面对赵衍桢的话,严子卿自然配合着点了点头。
随后严子卿只又主动走到沈芳慧几人面前,他只主动对沈芳慧几人道了一句“沈姑娘,我们主子说请几位暂且在客房落脚,等到城封解了之后,那人来寻您了,我们自然会送你们离开的。”
听到严子卿这话,沈芳慧自然是一句也不信,可眼下这情形,她就算不信对方的说辞,却也是无可奈何的。
故而沈芳慧最终还是在严子卿的安排下去了客房。
倒是那李嬷嬷还没忘了自己的那十车珠宝,她只道“我那车上的珠宝,你们要是有法子的话,可要记得帮我们弄回来!”
听到李嬷嬷的话,严子卿也只是轻笑了一声“行。”
而后严子卿便示意众人安排那李嬷嬷一行人往客房去了。
另一边,再说那山匪头子在耒阳城外因为云洲边军的到来而后撤狼狈逃离了数十里远的路程后。
在感觉到身后没有什么追兵了之后,而他们的人马也已经精疲力竭了,这群山匪方才不再拼命逃奔了。
他们只在附近不远处的一块山郊野地里落了脚。
而在重新休息整顿的功夫里,那山匪头子底下的军师们只也开始清点起了他们这支队伍的人数。
很明显经过刚才与耒阳城士兵的交手,加上自己人的踩踏奔逃,之前的两千来号人,如今也竟是生生少了一半的数字。
那军师在觉得可惜的档口,只也主动去与山匪头子汇报起了如今的人员损耗情况。
“大王,经过我刚才的清点,我发现我们此番损耗了一千人左右,而如今我们剩下的兵员也只有一千来号人了。”军师只出言低声对那山匪头子汇报着如今的局势。
“只不知大王此番作何打算?”那军师低声问道。
听到自己还没正式攻城便损兵折将近一半,那山匪头子的脸色便也立刻十分难看了。
他只对那军师闷闷不乐的问了一句“我们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吗?”
面对山匪头子的问询,军师只低声道“当然有选择,其一是选择潜伏在这附近,打探一下耒阳城具体的情况。之后再进行第二步操作。”
“第二个选择则是打道回府,等到风头过了我们再卷土重来?”
很显然这军师提的两个提议也都还算靠谱,只可惜那山匪头子却是有意为难于他道“就没有第三个选择了吗?”
军师听了对方的话只也有些被难住了,不过他还是实话实说的道了一句“当下的确没有第三个选择了。”
听到此处,那山匪头子也不禁讽刺道“当初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带两千人便可以将这耒阳县城夷为平地吗?可如今呢?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呢?我这两千人还没进城,人可都已经折损了将近一半呢。这就是你说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面对自家头头的指责,那军师显然也有些委屈。
“大王,我是这样说的没错,而且我说的也不算有问题,如果当时那城里只有他们本城的防守士兵,那我们这两千多人对战他们那三百多人又有什么问题呢?谁能想到这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啊。谁能想到晋王他们竟然还会留下这样一个后手啊。”
说到最后那军师只又道了一句“况且刚才我们后退的也太轻易了。我们是只有两千人,可我们还挟持了那么多人质,若是运用的好,那些人质都能抵挡百万雄师了,毕竟这云洲边军再是神勇,他们也没法不拿那些百姓们的性命当回事。可我们刚才是什么情况呢?我们一听说云洲边军来了便自乱阵脚!这也是我没有想到的。”
听了那军师的话,山匪头子的脸也不禁拉了下来了,他听来听去也只从这军师嘴里听出这么几个意思。
一人算不如天算,他怎么可能知道这耒阳城居然还留了后手,所以这事不赖他。
二他的谋算一点问题也没有,是这群山匪们的素质堪忧,水平有限。
听对方叽叽歪歪了一堆,山匪头子听得顿时火冒三丈。
他虽然不知道从哪里去反驳这军师,可他们信心满满而来却大败而归,当下他们总是要拿出一个人来承担这次的问题的。
首先他作为此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一寨之主,他自然不可能处理他自己。
其二,他底下的手下,作为这次行动的执行者,他们纵然在行动中有些行动不尽如人意,但他们是自己权利的来源与主要构成部门,所以他们也肯定不能被处理。
既然他们不能被处理,那军师自然便成了最合适的背锅者,毕竟一来他没了就没了,自己之前没有军师不也在好好统治着自己的山寨吗?所以他没了也不影响自己守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二来处理了军师也是代价最小的解决问题之道。
故而想明白了这些,当下的他只也主动对那军师道了一句“这次的谋划是你出的,你算不准这些,那我要你何用?来人!咱们今日便将这祸害咱们兄弟的妖人给斩杀了。”
这军师为自己辩解的话,当下那些幸存者们自然也听到了。
他们本来听那军师说前一句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意见,然而当他们听到那军师后一句的时候,他们便也都有些愤慨起来了,毕竟谁都不想被人这样直接指出自己的错误,而且他只还将这错误放到他们头上,想让他们成为这错误的主要承担人,那便是万万不能的了。
故而那军师的话只也算是无形之中得罪了其他人。
此刻他们一听自己老大下了这样的命令后,又哪里还会再出手帮那军师,他们甚至在自己老大下了这样的命令后都只觉得迫不及待。
故而在对方命令下达之后,他们当下一群人只立刻便按压住了那军师,那军师显然还不知自己犯了多大的忌讳,他只还在一边挣扎,一边为自己辩解。
不过此刻纵然他说的再如何头头是道,眼下也没人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们此刻只都迫不及待的等着将对方扼杀。
然而不想还没等那刀落下,他们却听到前方似乎正有一阵马蹄疾驰而来的声音,而且听那声音,这批人似乎还是个大部队。
贴耳听到这马蹄声,一名老练的山匪立刻便也神色不妙道“大王,这一支队伍从南往北而来,恐怕是一整支的大队伍。您看咱们是不是应该先回避一下。”
一听对方的来报,有人不禁道了一句“不会是那云洲边军还对咱们锲而不舍吧?”
不过他这一想法很快便被其他人驳斥了“云洲边军如今就在耒阳城里,如果他们要来追赶我们也应该是从北往南来追赶吧。”
“那不是云洲边军,这么一大支规模的军队能是谁呢?”
听到众人的讨论,便连那军师也忍不住从刀下探出个脑袋道“我觉得不管是不是云洲边军,咱们还是赶紧藏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