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首之人只连声应好,而宋楚楚见对方还算听话,自然也不再多言。
她只重新大摇大摆的朝洞房走去。
那些人虽然看着她走去了,可想着听对方这意思,她似乎与他们这新主子关系不错,他们此刻又有把柄在陈嫤年的手中,故而这群人当下哪里敢出手阻拦陈嫤年。
陈嫤年敲了敲房门,随后道了一句“阿娇,我来看你了。”
她原本以为姜念娇会立刻来给自己开门。
不想她一连唤了几声也不见有人来开门。
她不禁推了推那房门,倒不想那房门只是轻轻一推便被推开了。
她不禁嘟囔一句“怎么连房门也不关好。”
不过嘟囔归嘟囔,她还是踏入了内室,此时内室里炉火烧的正旺,屋里红彤彤的。
跨过门槛,便有如从数九严寒天一下子踏入了春暖花开里。
一旁龙凤呈祥的红色圆木桌上正放着一些并没怎么被动过的吃食。
而左边的窗户口也不知是被风吹开了,还是本就没有关严实,此刻这窗户只随着扇页开开合合,反反复复。
她觉得这声音扰人,便也返身去关窗户,而在她关好窗户之后,她自然便也看到了内室里的拔步雕花床,那床上的芙蓉花鸟蚊帐已经被全数放下。
难道姜念娇这就睡下了?
想到此处,陈嫤年不禁掀开了床帘。
而床帘掀开后,她便看到了好梦正酣的姜念娇。
她原本还担心姜念娇会太过伤心,没想到她居然会睡得这般香甜,如今就算自己走了进来。
她居然也没有半分紧惕。
她不禁笑着捏了捏姜念娇的脸颊。
然而即使被捏了脸颊,姜念娇似乎也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陈嫤年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
见姜念娇不醒,她便也放下了床帘。
不过她存了恶作剧的心思,也没走,她就想看看姜念娇到底能睡到什么时辰。故而她只在外室取了一本画册来看。
然而画册都看完了,内室里居然还是毫无动静。
反而是陈嫤年只觉得自己的肚子好像有些饥饿了起来。
她摸着肚子又恰好看到了那桌上摆着的吃食,她想了想便也偷偷取用了一块糕点来垫肚子。
这食物里全都掺杂了迷药,所以食物的口感都显得分外怪异,可是陈嫤年并不是讲究的人,她吃了两三块方才住手。
而这两三块的药量便足够她开始头晕目眩了。
陈嫤年不禁嘟囔了一句“好困哦!”
说完这话,她只也下意识朝内室里一头栽了进去。
而在她一头栽倒进内室的角落后,洞房的大门却是再一次被人吱呀推开了。
这一次进来的是一名陌生的丫鬟,她丫鬟轻轻推开门只将目光往内室里望了过去,见内室里帘幕低垂,她也不敢细究,而陈嫤年则因为倒在了屏风后头,故而那丫鬟也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那丫鬟只是确定了帘幕垂放便开始收拾桌上的食物,收拾好这些东西后,她便提着食盒出去了。
……
前厅里,一群贵妇略饮了几杯水酒后,便提议要去洞房里看看新娘子。
最后也不知是谁起的头,这些人最后居然真去了洞房。
只是到了洞房门口,不想一名丫鬟却是慌里慌张的拦住了他们。
“夫人已经睡下了,你们不能进去。”
此时天色都未黑,谁又会将这丫鬟的话当做一回事。
故而借着酒劲,其中一名年轻的贵妇只笑着道“这天还早着,又不是真有个夫君等着,晋王妃能这么早便睡下,你们那夫人今日该不会是忙着在里面偷汉子吧?”
她这话一出,其他夫人们倒是脸上一红。这种玩笑开出来便是有些侮辱人了。
他们正以为那丫鬟为了维护自己主子的名声,定然要哄赶他们了。
不想那丫鬟听了此言却是突然一声不吭,整个人也显得心虚无比。
看那丫鬟的表现,该不会刚才的玩笑居然是真的吧?
若真是这样,那才是尴尬至极。
这些人与姜念娇本也没什么过节,更不想惹上什么是非,故而其中一人只道“算了,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此时做什么非要闹新娘子呢。”
然而那人的话,还没得到其他人的应和,便听刚才出言不逊的贵妇道“回去什么呀!咱们都是女子去看看又怎么了?况且你瞧这小丫头心虚的样儿,我真怀疑里面就是藏着个男人。”
话音落下,那贵妇只一把便推开了房门。
然而这洞房门不过刚刚推开,他们身后便突然传来一阵威严的妇人声音“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众人循着声音望过去,这才发现,来人正是敏皇后陈知微。
陈知微如今虽已是废后,但毕竟气势还在。
她一出现,其他人便纷纷心虚的低下头去。
那为首闹事的,也只下意识要跪拜。
可是很快她便想起了,如今的陈知微可不是皇后了。
而那毓贤妃本是最有希望接任敏皇后位置的人,可惜那人也是个短命鬼,当初为了自证清白,竟是在宫里上吊自杀了。
故而论资排辈,这后位倒是没有比她的姐姐齐妃更合适的人选了。
想到自己姐姐,故而她收了手中姿势,只强自摆出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来“我还以为是谁呢?没想到是废后娘娘。”
说完她只又阴阳怪气的请了个安道“妾身张氏给废后娘娘请安。”
敏皇后却几乎连一个眼神都不肯分她一眼,她这番羞辱,落在旁人眼里不免便显得有些自取其辱了。
而敏皇后只摆出一副主人家的姿态,下着逐客令道“这后院是王妃女眷的居所,几位夫人虽然是客,可这客人若是没经主人同意,便擅入内宅,主人是可以将其视之为贼的,几位夫人们在后宅里或管着一家老小,或为人正室,应当也是知道这些规矩的吧。”
敏皇后一番话,只说的其他人脸上一阵火烧,他们自然也知道自己闹得有些过分了。故而即使被比喻为贼,他们也没有反驳。
可那张氏却是显出了几分傲气来“娘娘这话是说我们是贼?我看这话用在我们身上恐怕不妥吧,毕竟比起我们,屋里那位才是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敏皇后也显出了几分凌厉来,被她眼神震慑,那张氏也不免生出几分心虚来。
不过她还是嘴硬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青天白日的便躲在屋里不肯开门,这丫鬟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我看啊……这新娘子多半是在屋里耐不住寂寞。”
而那原本还支支吾吾勉强做出一副心虚神色的丫鬟此刻闻言,也只立刻跪了下去“夫人饶命,我刚才的确看到有男人闯入洞房之中。”
听到这丫鬟的话敏皇后只一巴掌扇在了丫鬟的脸上“一派胡言!”
那丫鬟被扇了一巴掌自然不敢吭声。
那张氏便窃笑着道“废后娘娘拿一个丫鬟出什么气?这新过门的媳妇有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一望便知。像您这般拦着不让我们进,难不成那里面真有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如果只是这张氏一人在此胡言乱语,敏皇后多半是不会理会她的,她会直接让护院将这女人当做喝醉酒了直接交给她的家人带走。
可如今这里在场的不止那张氏一人,这些人虽然没有说话,可她们既然是与张氏一道过来的,自然心中也免不了一样的疑惑。
好在她对姜念娇这点自信还是有的,而且刚才嫤年也说了过来找姜念娇,她若不是迟迟不见嫤年出来,也不会来到这新妇门前。
如今这些人做出这番姿态,自然免不了有想往新妇身上泼脏水的想法。
加之如今自己儿子的确去了,这寡妇门前总是闲言碎语多。
她如今与姜念娇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故而她自然不可能让姜念娇才进门便传出这种风言风语来。
故而她只道“她自然不会做这种事,反倒是张夫人,你也是命妇,当为妇容表率才是,怎么这一开口便是这些不能听的话,而且按规矩,也没有来这新妇门前闹的道理,更没有让外人来这洞房闹的道理。不过为免往后传出些不好听的,我今日倒是可以让你们见见她。”
说完这话敏皇后只在门口唤了一声阿娇。
然而姜念娇却并没有给出回应。
她不免又唤了一声,见仍然没有回应。
她不禁一把将房门推开,随后推开房门后,便见得外室里空无一人,红烛高照。
倒是内室里帘幕低垂,瞧来旖旎非常,难道那新妇真在里边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想到此处,敏皇后只又高唤了几声。
然而屋内仍旧没有反应。
她不禁快步走入内室,同时刷的掀开了帘子。
而在她掀开帘子之前,本就等着看好戏的张氏,见状不免越发的幸灾乐祸。
只是帘子掀开后,帘内却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画面。
此刻那红喜被里盖着的也不过姜念娇一人而已。
看到她只是熟睡,敏皇后不免松了一口气。
“诸位看也看了,现在没什么话要说了吧?”敏皇后强忍着不悦问道。
其他人此时自觉理亏,哪好意思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