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望过敏皇后之后,姜念娇自然也要去看望自己的姨母。
虽然姨母在北郊祈福会上也是被重点保护之人,故而她当时并没受到什么伤害,不过因为北郊祈福会是毓贤妃主持的,故而在没有查明真相之前,陈家自然是将这盆大脏水拼命往毓贤妃身上泼。
虽然毓贤妃这边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起事件是她做下的,但主持了一场失败的祈福会,她仍是受到了邕帝的责罚。
据说邕帝在日前曾罚了她的薪奉,还暂时收回了她的六宫协理之权。
作为晚辈,她自然免不了要去问候一番。
故而姜念娇只又绕道往毓秀宫而去。
只是她倒没想到今日的毓秀宫外居然会守着比平日还要多一辈的兵力。
而且这些侍卫分明都是生面孔,姜念娇并不认识他们,他们当下自然也不认识姜念娇。
一见姜念娇过来,左边的侍卫只一抽佩刀拦在了姜念娇的身前“此处陛下有令,不管是何人都不得擅闯毓秀宫!”
说话时,那侍卫只分明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若是往常,姜念娇多半便要与那侍卫硬碰硬了。
可看着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姜念娇便也知道事情多半不妙。
只是这一时之间她仍旧没有想出事情的不妙之处在何方。
她轻声道“大哥,我是毓贤妃的侄女,我能问一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姨母她还好吗?”
然而那侍从却只是不耐烦的朝她挥了挥手“我们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只知道上头下了命令让我们守着毓秀宫,里面的人不许出来,外面的人没有圣上的旨意也不能进!”
听了侍从此言,联想着前些时日的传闻。
难道是毓贤妃还在承受陈家的反扑,若是如此,那邕帝未免也演的太过逼真了,如今只竟然连毓秀宫都禁足了。
不过若只是如此,那或许也不是不能通融吧。
故而姜念娇思忖一番,只又拔下了自己头上的一枚金钗“侍卫大哥,你便让我进去看看我姨母吧,我看过之后很快便出来。”
然而那侍卫对于姜念娇的讨好却是目不斜视,他们只冷声道“别在这捣乱,赶紧走!若再捣乱,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没想到这些木头脑袋还挺严格的,这是打算演戏演全套?
姜念娇本也不是好脾气的人,只是在她刚要发火之时,那几名侍卫只突然躬身行礼。
姜念娇还以为他们是服软了,但他们行礼的方向却明显不是朝着自己,倒像是自己身后有什么人似的。
而当姜念娇一回身便发现来人是一身群青长衫的梁王赵念泽。
他身后还跟着一左一右两名宫人。
而那些侍卫虽然对着姜念娇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但在看到赵念泽时,他们却明显客气了许多。
不必自报家门,他们便言语恭敬道“参见梁王殿下。”
赵念泽只言语冷淡道“诸位不必多礼,只是不知我母妃这些时日可还好?”
侍从们闻言自然只连连点头,甚至都不必赵念泽主动开口,这些原本还在说着没有圣上旨意不得进入毓秀宫的侍从们只主动将毓秀宫的大门打开。
姜念娇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双标。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叹的时候,他这表哥一副心事沉沉的模样,居然都没有发现她。
眼见着赵念泽一只脚即将踏入毓秀宫内,她自然连忙高声道了一句“表哥!”
赵念泽仿佛是这时才发现姜念娇的存在,他只淡淡扫了姜念娇一眼“原来是你啊。”
姜念娇自然紧随其后道“表哥,我能跟你一起进去吧。”
赵念泽不假思索道“好。”
随后姜念娇便在那些侍卫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之下进入了毓秀宫。
踏进毓秀宫后,没想到内间还看守着更多的守卫。
他们一个个神情肃穆,眉眼冷峻,宛如要将这毓秀宫围成铁塔,也是此时,姜念娇终于嗅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气息。
“表哥,眼下这是什么情况?”姜念娇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然而赵念泽却没有多言,跟随着赵念泽进入毓秀宫内之后,姜念娇方才见到正在教身边宫人绣花的毓贤妃。
屋子内毓贤妃只一再的纠正那宫人的绣花,瞧来倒似是并不受外面的情形影响。
直到开门的小宫女欢喜的道了一声“娘娘,梁王殿下与姜小姐来看您了。”
听了这话,毓贤妃方才抬起头来,她露出一个笑容道“你们来了?”
虽然毓贤妃看起来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但姜念娇还是能感觉到毓贤妃似乎身形憔悴了几分。
毓贤妃倒是仍如往常一般只让身边的宫人替他们看座端茶。
姜念娇可没心思讲究这些虚礼,在见识过外面的情形之后,她忍不住同毓贤妃问道“姨母,现下这是什么情况。”
“娇娇不用担心,眼下无非就是陈家在往我们这边泼脏水,殿下为了演戏才如此作为的。”毓贤妃出言安慰道。
然而说这话时,她眼神却分明有些闪躲,而且这种程度的包围也完全不像是在演戏。
姜念娇只能继续追问道“姨母,您最好同我说实话,我都发现了你宫里的宫人几乎全换了,如果真只是演戏,陛下用不着如此。毕竟你的协理之权都被卸了,再如何演戏也用不着到这种程度。”
听了姜念娇此言,毓贤妃脸上强行的笑容也终于缓缓消失,倒是赵念泽道了一句“母妃,我便说了这什么事也瞒不过阿娇吧。”
毓贤妃闻言也只深长叹了口气,随后赵念泽便替毓贤妃开口道“将母妃禁足于此,是父皇的命令。”
“为什么?”姜念娇紧随其后的追问道。
“上次祈福会时,父皇不是遭遇偷袭差点被人行刺成功吗?”赵念泽道。
姜念娇点了点头“那又如何?”
“那行刺的宫人是窈萍日前认的干女儿。”赵念泽只轻声道。
听到此处,姜念娇只瞪大双眼,也是此时她方才发现窈萍并没有在毓秀宫中。
“这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窈萍为何要认她做干女儿?”姜念娇仍是不死心的追问了一句。
“那女子名叫瞿蒲,原本是在掖庭当差的宫人,据窈萍说,这女孩帮了窈萍几次,窈萍见她聪明伶俐,两人也投缘,窈萍便认了她做干女儿,还将她从掖庭提到了毓秀宫中,后来邕帝见这女孩儿机灵,做事妥帖,便同咱们娘娘讨要了这女孩替他做些奉茶的活计。”
“只是不成想这女孩儿居然会在这种关键时候突然出手行刺皇上,当时若没有敏皇后奋不顾身,殿下只怕多半便有危险了。”
听了这话,姜念娇自然便也明白了来龙去脉,也就是说那行刺当场毙命的女子与毓秀宫有着莫大关联。
平日里便是死上一个妃子都要查的一清二楚。
更何况现下是刺杀皇帝未遂,皇后昏迷不醒。
这种案子自然便更应该细查了。
而如今当事人已经死了,人们几乎无从下手,此时自然免不了要往这宫人最亲近之人的身上寻找突破口。
只是找突破口便找突破口,即使自己姨母与那宫人有些关联,可那又与自己姨母有什么干系?要知道她背后的高家对陛下可向来都是忠心耿耿。
而姨母更是养育着邕帝与原配发妻的孩子。
且不说姨母的性子如何,便是这样的偏向难道还不值得邕帝相信,他居然只在事情还未明晰之时便如此大动干戈。
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难道这样还不足以让邕帝相信自己姨母吗?
姜念娇看向姨母的神色分明有些怆然。
姨母却只是笑着拍了拍姜念娇的背脊道“傻丫头你在想什么呢?我不会有事的。”
然而梁王的神色却更加凝重,他轻声道“窈萍她招认了。”
听到此处,毓贤妃的面色一白,姜念娇更是冷声道“她招认什么?”
梁王没有说话,他只是看了神色万分复杂的看了毓贤妃一眼。
这其中的含义几乎不言自明。
姜念娇顿时只觉得十分荒诞,她嗤笑一声“她招认什么?姨母怎么可能会刺杀殿下?她有什么理由?难道凭着她人的一面之辞,就可以定人的罪责或者生死吗?”
姜念娇对此显然十分不服气,她只高声质问着。
“不行!我要去见陛下,我要同他求情!我要去见窈萍,她一定是在说假话!定然是有人在指使她!”
说完这话,姜念娇便想冲出毓秀宫,还好赵念泽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姜念娇。
“阿娇你冷静一些,窈萍是什么人?她可是母妃从娘家很过来的丫鬟啊。”
然而姜念娇没有冷静下来,倒是毓贤妃先一步冷静下来“娇娇,姨母不会有事的。至于窈萍,我想她定然也是受不住了才会招认这种事情。娇娇,咱们不能慌。”
姜念娇这时也才冷静下来“对,我不能慌!我先去找窈萍,找到窈萍就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说完这话,姜念娇只觉得眼下是完全坐不住了。
故而在与毓贤妃安抚了几句之后,她便随着自己表哥赵念泽一起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