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娘娘赎罪!”那些宫人们更是口中求饶道。
姜念娇可没想到敏皇后会突然发这一通火,虽然她责怪的是那些宫人,但姜念娇也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敏皇后的弦外之音。
这段时日的相处,她也能看出来自己纯粹就是热脸贴冷屁股,若非担心敏皇后在这个关键时期受那陈大夫人的挑唆,闹出什么事来,她其实也是不想过来的。
不过敏皇后身边有个秋婉,所以自己来不来其实也无所谓。
故而姜念娇只主动道“娘娘不必如此激动,您现在正在病中,若是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我过来一趟,现在也知道了娘娘的命令,不也正是时候。”
随后姜念娇又看向陈燕蓉道“而且娘娘身边如今已经有燕蓉姑娘在照顾了,我也能放心许多。”
丢下这话,她便也只是礼貌的告退。
从凤宸宫出来时,姜念娇都不得不佩服自己如今的忍耐力。
这事要是放在以前,她不得针锋相对,闹个大家都没脸她都不会善罢甘休。
故而对于姜念娇的反应,便是敏皇后也有些意外。倒是秋婉此时忍不住说了敏皇后一句“娘娘,姜姑娘也是来看您,您何必如此下了她的面子。”
敏皇后却道“阿桢的计划里没有她,来日二人也未必能成,可我看她分明对阿桢已经是死心塌地。来日待阿桢回来时,总要有一个人扮恶人,与其让阿桢来做这个恶人,倒不如让我来当。”
“只是我倒没想到我将她晾在殿中一小时,刚才又给了她一通难堪,她竟什么都没说。”
听了敏皇后的话,秋婉也跟着叹了口气,赵衍桢如今的信里没有姜念娇的那一份,她也去信问了,他那信里却只有一句冷冷淡淡的不必管她。
起初秋婉还以为二人是闹了什么别扭,虽然她也不觉得二人远隔千里万里,姜念娇能有什么让他不满的事。但她当时也没往更严重的情形之下去想,毕竟二人曾经那般要好。
甚至姜念娇当初与陈靖淮的婚事也是因为赵衍桢横插了一脚才搅黄的。故而她总觉得殿下是做好了对人家姑娘负责的准备。
而且她也很少见到过殿下为了谁这般疯魔过。
故而她也一度认可了姜念娇,虽然她风评不甚好。但真正接触下来,她却能发现这姑娘其实人还不错,尤其是在那继室姜于氏去了之后,她的风评更是好了很多。
然而之后,直到为赵衍桢奔走往访两地的探子回京,还带回来赵衍桢最为信任的暗卫严子卿,她从二人嘴里方才听到了实情。
赵衍桢与姜念娇并非简单的闹别扭,他是真下定决心要与姜念娇分道扬镳了。
虽然探子们没有明说,但秋婉还是能从探子们的话意里听出在谋事上,赵衍桢是信不过姜念娇的,毕竟姜念娇与毓贤妃的关系很好,而毓贤妃背后的高家却是邕帝的肱骨之臣,加之赵衍桢的竞争者还是她曾喜欢过的梁王赵念泽,而她没来凤宸宫的这段日子里便是去了梁王府,据说她还顺便救了梁王妃,免了两家大动干戈的冲突。
所以也是从这一层态度里,秋婉还是决定尊重赵衍桢的意思。
毕竟姜念娇虽好,但如果在这事上二人并非同心协力者,却也是不可马虎的。
所以秋婉只打算继续配合赵衍桢那边的行动。
只是对姜念娇她也实在说不出实情,而赵衍桢的意思也是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不能将实情告诉姜念娇故而眼下她也只能以拖待变。
她本来是打算连敏皇后也一并隐瞒的,只是敏皇后到底是她的主子,她有点风吹草动,敏皇后便已经心知肚明。
故而眼下唯一不知道赵衍桢心思的人倒也只有姜念娇了。
“主子,您觉不觉得今日那凤宸宫的人都怪怪的啊。”跟着姜念娇走在去往毓秀宫中路上的怜莺突然开口问道。
姜念娇闻言只道“有什么奇怪的?”
怜莺小声道“就……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我觉得敏皇后今日真有点翻脸不认人的意思。”
听她原还是在恼着这一桩,姜念娇只看了一眼周围,还好,此处正是一段九曲回廊,而廊下并没有宫人经过,不过即使如此,姜念娇仍是拉过怜莺的手道“隔墙有耳你少说两句。”
怜莺被姜念娇训了一声自然也不好再多说。
而当二人到达毓秀宫时,毓贤妃正在与几位交好的的妃嫔商量着北郊祭祀的事宜。
听说姜念娇在这个时候过来,毓贤妃只先起了身,随后她只同其他几位妃嫔告了罪,便主动迎出去了,在外间见到姜念娇时,她还微带些诧异道“娇娇,你怎么这么早便过来了。”
毕竟按照她以往对姜念娇的了解,待姜念娇过来怎么着也该会是下午时分了。
毕竟敏皇后正在病中,她待得时间自然要久上许多。
姜念娇闻言只道“娘娘说让我休息几日再过来,况且她身边正有燕蓉姑娘照料,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毓贤妃闻言却是一怔,谁也不是傻子,毕竟之前她病重时,陪在她身边的一直都是姜念娇。那时候她怎么不见体谅?
不过毓贤妃自然也不会当面把这事说穿,故而她随后只又笑着道“这段日子都是你在两头跑也是该让你休息了,不过姨母这边在商量北郊安排的事宜,娇娇还是先去偏殿等着吧?”
姜念娇正要应下,不想那帘内偷听的人却是一把掀开帘子先开了口“这位便是姜姑娘了?姜姑娘果然漂亮。”
说话的人瞧来约莫也不过双十年华,一身宫妃装扮,生的艳明如蔷薇。
姜念娇也不是没见过宫里的妃嫔,但眼前这位她却是真没见过。
她正不知如何称呼这位娘娘。
不想那年轻宫妃已经自说自话的主动走了出来。
她轻嗔道“贤妃姐姐,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吧,咱们可正为了这开支头疼不已,您平日里总跟我们夸姜姑娘这好那好的,尤其持家有道,今日里难得姜姑娘来了,您也不知道让她给我们出出主意。”
听了对方的话,贤妃正不知如何做答,一名与贤妃年岁相当,身形雍容而和气的女子只温声道“丽嫔,你啊,便别到处为难人了,这事哪有那么容易解决,况且这是娘娘分派给我们的任务,你哪能拿来为难人小姑娘。”
听到那妇人的话,姜念娇方知那年轻美人原来就是新入宫的丽嫔,她虽没见过丽嫔,却也知道这位宫妃是邕帝的新宠妃。
据说这位新宠妃甫一入宫便因容貌姣好被封了美人,如今美人还未有子嗣,不过短短一个月,便已升至嫔位。
这位宫妃年纪比这屋里大多数人都要年轻,生的更是花容月貌,倒也难怪邕帝会如此中意于她了。
只是也不知为何,姜念娇看到她的时候却总有种淡淡的熟悉感。不过她也确信自己应该是没见过对方的。
恰好此时那雍容而温柔的女子也只朝姜念娇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道“阿娇,你别理她,她啊,就是这个性子,对谁都不服气。”
这位姜念娇倒是认识,她是四皇子赵诚远的生母闵德妃。她就是个口直心快,心宽体胖的性子。而她做的吃食的手艺更是一绝,姜念娇小时候没少在自己姨母宫中吃到这位德妃娘娘做的小糕点,故而姜念娇对于这位德妃娘娘的印象也一直很好。
而在她们说话的功夫里,原本在屋里等候的几位妃嫔只也一一出来了。
姜念娇见她们都出来了,且这些人除了初来乍到的丽嫔,其他人也都是自己认识的,故而她只主动同她们一一请了安。
贤妃见如今众人都碰了面,丽嫔又坚持让姜念娇帮她们出主意,她便也对姜念娇道“既然你们坚持,娇娇便也来帮我们想想办法吧。”
姜念娇见姨母都开口了,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她只应下此事道“不知姨母如今为难的正是哪桩?”
见姜念娇问起,毓贤妃自然也没有再隐瞒的心思“自然是开支的问题,今年六月北方旱灾,八月南方又闹洪灾,很多地方都欠收,朝廷又拨款了不少,更是免了今年受灾之地的征收,然而这样一来朝廷的银钱便少了,且不说国库,便是宫廷私库的开支也比往年少了不少。”
“虽然这全年我与敏皇后都是在推行节俭,更是免除了许多不必要的开支,但就是如此也没能省下多少,如今北郊祈福,祈的是风调雨顺,万民之福。在这上面我们自然没有省钱的道理。”
“而我与其他几位妃嫔对照着往年宫中开支来算,不管怎么算下去,这里头也省不下什么钱。然而按照如今的经费开支来看,若还按往年的惯例,这笔钱却会严重超支。”
“而今年除了祈福一事,年尾的年宴也是一笔大开支,若在北郊祈福之事上超支,那十二月的年宴怕也是要办不成了。”
听到此处,姜念娇便也明白了症结所在。
说来说去,这唯一的缘由也只是缺钱。
而缺钱唯一的应对办法就是开源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