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的屁股朝外挪动，眼见就想走，老胡头此时闪电般出手，抓住了胖子的衣角，“我们一同借的，这东西，谁也赖不了账，四人平摊！”
“别闹了！”
胖子大声嚷嚷，“我吃个饭才几个子儿？二两银子我都能摆一桌上好席面了，就是平摊下来五钱银子，按我这个食量，都能吃上個十来天，太贵了！你借的，你自己赔！”
“银子难挣啊...这刚想着要怎么分渠道呢，结果毛都没捞着，反倒是先赔钱了。”年轻人叹气道。
一旁看热闹的小二不由出声笑道：“几位客官，这银子对你等还不是跑两趟的事，哪像我，累死累活一个月，才二钱银子。”
“你懂个屁！你个跑堂的小二，连人都不算，能懂个什么？”
年轻人骂道：“你看着跑一趟得来的银钱多就以为是真多？伱怎么不去收凡人银子啊？那玩意儿又不是足钱，成色低劣的可怕，杂质太多了。”
“去官府里融，火耗、税金、打点，哪样不要钱？运气好点，凡人收的百两银子能得个几文，运气不好，千两银子都融不到一文来，你以为钱那么好赚啊？还二钱银子...若不是我不习惯你们这的牲畜味，我都想应聘食楼，做个掌柜的当一当！”
“就是。”
姓刘的喝酒之人不屑道：“钱不是那么好赚的，若是凡人之钱有用的话，我拿个千万两，直接去找天尊岂不是更好，谁还在这为了几个子儿奔波啊。”
就是天尊，那也是要钱的！
而钱跟钱，是完全不同的。
人间流通的钱，也有成色之分，但成色再好，终究是人间之钱，都有杂质。
在他们眼里，真正的钱，足钱、成钱、官钱...不管怎么叫，这部分的钱，定是在人间造成了极大影响后，才出来的钱。
比如将一国之地搅动起来，为了银钱导致人国尽灭，那部分的钱，才有个三成足。
真正的钱，哪怕是一文，都精贵的很。
这也是他们作为人，真正流通的钱财。
行贩道也好，权财宗也好，赚的钱，其实并不多。
“总之，这钱要平摊...我们去找钱大师，若是能修的话，或许便宜些。”老胡头说道：“你们别想跑，这钱不能我一人赔。”
“行行行，去找钱大师也是个路子，若是要材料，咱们跑一趟就是，这钱的话，能少出就少出。”
姓刘的喝酒之人说着，又道：“钱的事，好解决，那这渠道呢？镜子可是炸了啊，那对面到底有什么东西？燕地里有什么？”
钱的事，无非就是怎么赔的问题，若是有莲米渠道，事也好做。
可现在的关键是，莲米的信息也没了。
在座的都是筑基，活得都长，最长的是活了三万年的老胡头，最年轻的，那个急躁的，也在世上八千年了。
聪慧不聪慧的不说，至少经验上是绝对够的。
镜子炸了，代表对面有个厉害的，而这个厉害的，直接把淳于炼给干掉了...
“跑过去的坐地匪？”
老胡头思忖着：“可什么样的人，才会往这等荒凉地跑？燕地里的莲花教也不是好相与的吧，若真是打搅到了生意，这些种米的不找他拼命？”
姓刘的喝酒之人想了想，道：“怕是完了，你们想想，多长时间没莲米进来了，从来都是底下的人去进货，后来淳于炼来负责，以往的货都是他来进，我们来收一些。但现在这么长时间连个消息都没有，这莲花教的人，也应该是没了。”
“那就是魔道。”
年轻人说道：“可是没听到过消息啊？什么样的魔道？我也没见什么通缉令下来。”
“不好说...要不，报官？”胖子问道。
年轻人翻了个白眼，“你有多少银子啊你就报官，那些大老爷...不，莫说大老爷，你连衙役那都过不去，不使个几钱银子，你过不了那门。进了那门，没个几两银子，你见不到县太爷。没个几十两，县太爷才不给你办事呢，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我们又是谁啊？”
他们是小贩...无论境界多少，可法门在此，那就是小贩。
倒不是说小贩就没前途，自有那等通天的存在，甚至为天尊办事的商人，可那太高远了，与他们无关。
他们就是小贩，在这里为了生计奔波的小贩，小贩见官老爷，那可是有点难，尤其是这地方的县太爷...
凡人如何称呼这里，与他们无关，这赵地，对他们而言，就是一县之地。
“还是楚地好，那里的县太爷听说出了个青天，为民做主啊...哎，什么时候咱也来个青天县太爷啊。”
老胡头叹了口气，将那镜子碎片收了收，道：“走吧，先去看这镜子问题。”
“这事就这么算了？”
姓刘的喝酒之人，明显不甘。
莲花米是个紧俏的物事，若是就这么算了，他肯定不甘愿。
可若是不这么算了...他一个小贩，也不想往那荒凉之地跑。
“又不是中原地，没县太爷在那，找谁说理去？”胖子也叹道。
中原之地最合格的划分，那就是有官...
没有官的地方，都不能算是中原，无论多么靠近，都不是。
越繁华的地方，官就越大。
像这赵地，也只是有个县令而已。
姓刘之人咬了咬牙，不甘心吧...可又没什么办法。
能杀掉淳于炼的地方，他也不想去冒险。
大好之人，何必非要往那莽荒地跑。
“行吧，协议作祟，这命米也不给你们渠道了，毕竟没有莲米了。”姓刘之人说道。
“别啊...”
小二急了，“诸位来时，掌柜的还嘱咐过我，务必知道莲米消息，你们这说不干就不干，我们食楼以后卖什么啊？”
“怎么？没那莲米做不成粥啊？没特色就没特色，不照样能开店吗？这米没了，我还能给你变过来？你要有本事，你也别在这里当小二了。”
年轻人不屑道：“那么想要的话，干脆你跟我们走，我带你行商，你自己跑一跑，总能找到个替代的特产。或者说，你去燕地看看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