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次日将消息告知男子，见他患得患失，便道：“你若真想从军，可自去应征。”
他回到兵舍，与毛球研究水法。
说起来，毛球对于《清心诀》，简直一窍不通，只是习得吸收灵气的法门，叫他能够操控水流，
根据李毅推测，其中威能，是会随着毛球一同成长的。
这一点，在李毅争得天下第一三境武夫之后，尤为明显。
定远军在安宁县数日，总算布置妥当,骑兵营也便忙碌起来。
滕奇升虽不情愿，仍要拉上李毅一同出巡。
出了城，双方便分做两路，向西边大山巡游。
李毅一伍，眼前便是两座光秃秃的大山，看着不远，却骑行将近半个时辰，才来到近前。
两座山如刀削一般，山势险峻，好似两尊千米高的持刀门神。
五人在山脚怔怔站了片刻，拍马缓缓入内。
呜——
一阵风自山间吹过，王虎缩了缩脖子，道：“这鬼地方阴森森的。”他抬头望了望，快将脖子扭断才看见山峰。
刘发策马上前，与王虎和老关并行，道：“三人并行就如此拥挤，若是进军之时，遭遇敌军，还不被自己人踩死？”
李毅也感觉不太舒服，沉声道：“回去吧，我与老关一组，你们仨一组，分头上山。”
众人皆松了口气。
在这一线天中行走，实在太压抑了。
刘发道：“咱们一伍绘制两座山的地形……”
李毅道：“那倒不必，先将大致轮廓画出，之后回营请汪统领增派人手便是。”
“散。”
五人分成两拨，老关随李毅沿着北山山脚奔走。
两人跑了一刻钟，竟还找不到足够马匹登山的山路。
“这山可真够绝的。”李毅感慨。
老关远眺前方，道：“大哥，要不我俩下马登山。骑着马，就算能登山，也不好下来。”
李毅想想也是，“就按你说的。”
两人一玉骨，一伐髓，蹬着陡坡倒不困难，拴住马，便上了山。
“山上光秃秃的，我看除了用来助雍军埋伏我等，便再没有其他用途了。”李毅不由吐槽。
这山不止秃，还满是嶙峋怪石，几米远的距离，不知有多少块石头挡在中间，视野极差。
李毅道：“我俩登顶瞧瞧。”
老关默默跟上。
李毅有意试试老关体魄，登山速度逐步加快。
翻过一个个陡坡，李毅玩笑道：“先前说得不对，这地方适合咱兄弟五个捉迷藏，保准一天下来，谁也见不着谁。”
老关咧了咧嘴角，象征性表示笑过。
李毅有些郁闷，当时没看出来，老关真够话少的。
两人跳上巨石，猛然见下方，一队穿着雍国甲胄的士卒，正在登山。
有人抬头望来，惊道：“有人！”
说完，便将手指曲起，放入口中。
清亮的口哨声在山间环绕，接着便是一声接着一声，传出老远。
糟了。
李毅暗道一声，喊上老关，“下山！”
两人身手矫健，兔起鹘落间，便与雍兵拉开距离。
李毅翻身骑上的卢，抬头一看，山上数道身影飞跃，竟不比他俩慢上多少。
两人策马向着湘下城狂奔，后身传来阵阵马蹄声，他们回头一看，大批骑兵从两尊侍卫山各处冒出头来。
除去前方，三面皆敌。
“老关，跟在我身后。”
的卢加速狂奔，在前方破风，带动老关。
“大哥，看那边！”老关指向南山出口处。
李毅望去，见一伙人骑马冲出，身后也是缀着大批骑兵。
正是张枫朔三人与滕奇升等人。
“他们距离太近了！”老关急道。
张枫朔那头，与雍兵相距不远，他们一面奔逃，还要躲避箭矢，早晚会被追上。
李毅一咬牙，“老关，你先走！”他调转马头，向张枫朔那头冲去。
王成瞥了眼身后追兵，急道：“大人，咱们快被追上了，怎么办？都怪刘发那几个泥腿子，怎得也跑山上来了。”
滕奇升仿若未闻，纵马在前。
一阵破风声从身后传来，王成弯腰抱住马脖子，左肩猛地一疼，不由惨叫出来。
他扭头望去，见敌军越追越近，两侧骑兵也包夹而来，不经意间，瞥见侧后方的刘发，面目狰狞。
王成轻勒缰绳，退至刘发身侧，抽刀刺入黑老大胸前，便松开手，任由刀身插在马身上。
黑老大哀鸣一声，向前跌倒。
刘发惊呼一声，坠落马下，不停翻滚。
“老发！”张枫朔紧紧勒住缰绳，跳下马向刘发狂奔。
王虎亦是调转马身，见刘发抹出的一路血迹，心底咯噔一声。
“的卢！”李毅心急如焚。
的卢好似知晓主人心意，嘶鸣一声，化作一道黄白残影。
刘发滚出百余米，浑身是血，四肢极不协调地趴在地上，不知死活。
张枫朔冲上前将其扛起，掉头就跑，可未等靠近坐骑，便被箭雨拦住，身后雍国骑兵策马狂奔，将两人包围。
“二哥！”
“不用管我！”
王虎望向包围圈，紧咬牙关，勒马在原地画起了圈。
一黄白虚影快速闪过，传来李毅的怒吼声：
“别发呆！”
一声嘶鸣，那身影一个飞跃，跃入包围圈。
李毅将刘发一把拉起，丢在马背上。
的卢又是一跃，跳将出去、
整个过程不足一息。雍国骑兵见人已经跳出，这才反应过来，大喊“追人”。
张枫朔见两人一马顺利逃出，心情复杂。
有放松，有怨怼，即怅然，亦解脱。
“就如此吧。我也不算白死。”
张枫朔飞剑离体，握于手中，冷眼扫过敌军。
“起码，要再多些垫背……”
的卢脚步飞快，几息之间便追上王虎。
李毅来不及多说，将其拉到的卢上，自己却翻身下马。
王虎双眼圆瞪，“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没时间多说，李毅只道：“保住老发要紧。”
的卢硕大的马头偏向一边，似要看清它的主人。
李毅向它一笑，拍了拍马屁，转身面向追来的骑兵。
张枫朔眼见的卢驮着王虎与刘发远去，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怒喊：“李毅，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