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面上出现仿造报刊后,徐辉祖和徐增寿迫不及待赶往皇宫。
“这么快就有赝品了?”
金銮殿内,相较于徐辉祖和徐增寿两人的怒容,朱棣却是笑了。
“这事咱早就知道了。”
徐辉祖愕然,“皇上既然知道,为何不派人捉拿贼人?”
“大明并无律法,不准私人售卖报刊!”
“之前儒家报刊不也闹得沸沸扬扬?”
徐辉祖一愣,“皇上,那也不能由着贼人欺负太子殿下。”
“大明太子岂容他人随意欺负?”
朱棣冷笑。
徐辉祖神色严肃,“敢问皇上,可有微臣能效劳之事?”
朱棣无所谓摆手,“几个小贼而已,太子和宋大人就能收拾了。”
……
市面上出现印刷粗糙,内容相似的假报一事,传得沸沸扬扬。
所有勋爵和官员都竖起耳朵,打探宫里动静。
可是,宫里什么动静都没有。
甚至街道上的各个报亭也都没有反应,好像没有假报纸一事。
接着半个月,除了各地藩王、勋爵、士绅在抢夺橡胶轮胎马车名额,整个京城一片平静。
见状,一直观望的勋爵们松了口气。
“看来皇上和太子都不理会,那我也印刷报刊。”
“没错,这是摇钱树,必须得赚。”
……
“宋师,已经出现了六家民办伪劣报刊!”
朱高炽看到宋隐,神色复杂地汇报。
“他们如此勇敢?”
宋隐都觉得惊讶。
朱高炽询问,“宋师,接下来怎么办?”
宋隐微微一笑,“普通商贾没有权利妄议朝廷诏令、官员罢免升迁、奖惩和律法,以及锦衣卫办案。”
“他们以讹传讹,无中生有,肆意宣扬,该当何罪?”
朱高炽顿时明白过来,眼睛一亮,透出喜色。
他确实也相当讨厌不劳而获的人。
宋隐继续,“先让他们蹦跶几天,你连着购买几期,看看有哪些不实之处?”
“然后就去告诉皇上。”
果然,道衍法师说得没错,宋师才是整个大明朝最多坏水的人。
朱高炽想着,下意识点头。
宋隐轻笑,这段时间就让他们尽情嘚瑟吧!
“好,让他们好好放纵几日!”
朱高炽离开宋府时一脸平静。
……
徽州一所大牢内。
几名穿着锦衣绸缎的人,听完管事汇报后笑容满面。
“不过才在五个州府售卖,就卖出十万份!”
“而且皇上和太子殿下仿佛对此事没有反应。”
“听闻魏国公和几位勋爵跟皇上禀报,当皇上没有理会。”
“皇上同意我们印刷报纸。”
“立刻多雇些人手扩大规模,下一期印二十万份。”
“那么多?”
“要不要少印点?”
“是啊,二十五份报纸,就会亏损三千两宝钞啊!”
“不然先缓一缓!”
“不必,皇上和太子没有阻止,会有更多观望的人加入进来。”
“我们如果不早占先机,等更多人回过神来,我等还能赚啥广告费?”
“可是……印刷费……”
……
有人争抢马车!
也有人抢着印刷报纸!
而国企基建用人,也有人阻挠!
说是滥用民力。
说什么消耗国库,甚至国库财力不足!
以上都是户部给朱棣和朝中官员算账。
自然少不了一些御史,一副愁肠百结的样子,朱棣看了一阵心烦。
“行了,够了!”
“户部尚书,咱当然知道朝廷花出去很多钱,但高速马路对大明有多重要,你当真不知吗?”
“皇上,微臣知道高速马路对大明有利。”
“可是,户部要给官员和藩王发年终奖,五大军区将士军饷就高达千万。”
“年年都有州府出现灾年,发出赈灾款说也几千万上亿两。”
朱棣看着娓娓道来的户部尚书吴晨风,脸色铁青。
朱棣知道吴承风跟别的官员不同,是朱元璋提拔的官员。
朱元璋看人极准,吴晨风确实是贤臣,做事有板有眼,替大明着想。
不像别的大臣,特别是就知道聒噪的那些御史。
将仁义道德挂在嘴上,暗地里却自私自利,毫无道德底线。
他只是懒得理论,并不表示他糊涂。
吴晨风严肃地看着朱棣,“皇上,如果真的心系百姓,微臣恳请皇上动用内帑来修建马路。”
“皇上,刚过完年,户部刚拨出一大笔银子,国库已经空了,真的折腾不起。”
朱棣一阵无语。
他出一半费用,就已经无比心疼,现如今竟让他全部支出。
这怎么可能?
满朝文武都敬佩地看着吴晨风!
吴尚书简直是大明定海神针,跟皇上也能那么硬气,而且解释得有凭有据,怼到皇上无话可说。
可没有人知道,吴晨风心里也直打鼓。
此强硬地反驳朱棣,他也有万不得已的私心,国库是真的没钱了。
他喜欢脚踏实地干实事,从来不爱出风头。
现在国库每年的钱,虽然比内帑多,可户部支出,却也是内帑的十几倍。
每次看到内帑进账那么多钱,却躺着不见天日,吴晨风都夜不能寐。
朱棣忍不住看了一眼朱高炽,老子向来宠爱你,你不该跟老子一起反驳吴承风这倔驴吗?
朱高炽忍不住眼神躲闪,父皇,当初你明明答应宋师,说修路费用由内帑出的啊!
他负责内阁,当然知道户部挺难的。
知道内帑躺着那么多钱,他这大明太子也想花了这些钱。
就像宋师说的,躺着不用的钱就跟废纸无异。
见状,朱棣瞪大眼睛,大感失望。
这个心软的逆子,竟然跟外人联手抵抗自己。
朱棣越想越气,粗暴地摆了摆手,“这事容后再议!”
退朝后。
朱棣单独留下朱高炽,一脸愤怒地怒斥。
朱高炽倔强地据理力争。
翌日。
朱棣带着朱高炽,一脸怒容地去找宋隐。
宋隐满脸惊讶地看着这父子俩。
朱高炽不禁讪笑。
宋隐仿佛明白过来,看向朱棣,“你遇到什么烦忧事了?”
“哼!”
朱棣怒气冲冲地把昨日朝会的事情说了一下。
“宋师,你说这逆子,内帑攒下的钱还不是为了日后过得更加富裕。”
“可这逆子竟然不帮咱说话,还认为内帑的钱不用太可惜了。”
宋隐无奈地跟朱棣统一战线。
“你说得没错,朱高炽这事做得不对。”
朱高炽大惊。
朱棣稍感欣慰。
整个大明,唯有宋隐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