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平公主默了一会儿,回道:“厌烦至极——自从我江南回来之后,置身于宫城之内,目睹着利益纷争,还要时刻保持自身,不让自己卷入其中,当真是累极了!”
“公主——”晋王妃唤了一声。
乐平公主看向晋王妃,苦笑了一下,道:“知道为何我对元元念念不忘么?
于我而言,置身于宫城内,举目皆穷巷,唯她天地宽!
眼前越是纷乱,我便越是想——若是有她便好了。”
晋王妃上前,握住乐平公主的手,道:“是啊,元元素有谋略,有她与你分担,你也能轻松不少。”
乐平公主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不舍得让她辛苦,只要能看到她,再摸一摸,抱一抱……就很好了。”
说得晋王妃脸色一红,道:“呃——公主……已然到你宫门口了,公主还是早些回宫去吧!”
乐平公主看了看眼前的宫门,点头向晋王妃示意了一下,便带着随侍走了进去。
晋王妃呼出两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也带着随侍宫婢回宫去了。
许是兰陵公主在宫中闹得厉害,柳述无法脱身,直到天色渐黑之时,柳述才赶到乐平公主的宫中拜见:“臣拜见乐平公主。”
乐平公主位于主位之上,言笑晏晏,道:“妹婿是一家人,不必多礼,快起身坐吧!”
柳述抬头,见乐平公主一脸和煦,丝毫没有生气模样。此时一宫人上前,引柳述于客座坐好,又上了茶点果食,十分的周到。
柳述虽然坐下,但还是拱手施礼道:“乐平公主传唤微臣,臣本该即刻来见,无奈有琐事缠身,故而来迟,还请公主恕罪。”
乐平公主眯着眼笑问道:“是我家阿五闹得?”
柳述不自然的咳了一声,今日兰陵公主从独孤皇后宫中回来之后,对着柳述大哭一场,诉着委屈,怨声指责独孤皇后偏心,乐平公主霸道,还将乐平公主送她的养颜粉摔得满地都是,闹得不可开交。
此番动静不小,都将其他宫的宫人引了过来,想必乐平公主已经知道了。
柳述本以为乐平公主会生兰陵公主的气,不料乐平公主见他竟然还是一派和气的模样,不由心生敬意,回道:“臣也代五公主向乐平公主赔罪。”
乐平公主摆了摆手,道:“阿五啊,小孩子心性,难为妹婿你一直让着她,本宫这个当阿姊的,看到她有你这样的夫君,心里十分的放心。”
柳述略略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公主见笑了!”
柳述顿了一下,本以为乐平公主传他来,是为兰陵公主的无礼问责来的,没想到乐平公主竟然对兰陵公的失礼毫不在意,甚至甚为宠溺,使得柳述心中顿生疑惑,于是便问道:“不知公主召臣前来,所为何事?”
乐平公主敛了敛神色,道:“妹婿应当知道,我素来不善交际,与妹婿鲜有交往。不瞒妹婿,今日本宫是奉了母亲之命来寻你的。”
柳述一愣,疑道:“皇后娘娘?”
乐平公主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母亲她……想回宫了,只是不知当下京中情况如何,是否方便回宫?”
柳述迟疑地问道:“皇后娘娘当真是想回宫么?”
乐平公主理所当然道:“这有什么不对么?都出来三四个月了,仁寿宫毕竟是离宫,哪有自己的千秋殿住得舒服?况且一天天的,不是空对远山,就是俯看流水,无聊得紧,就连想找个老姐妹聊聊天,都找不到人,有什么好?”
“可是……”柳述顿了顿,道:“可是陛下他说……”杨坚说,是因为独孤皇后的病情一直未好,才留在仁寿宫的。
乐平公主没有回话,只是端起茶碗,抬眼扫了柳述一眼。
柳述被那一眼看得心惊,是啊,那只是杨坚的借口,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只是借口。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乐平公主温声开口,似是再讲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事,道:“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陛下为何不肯回鸾。若非要将此事摊明处来,论罪的话,够太子死一次了!”
柳述脸色僵了僵,讪讪笑道:“公主……言重了,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代陛下监国,岂能轻言罪罚?”
稍晚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