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元元低着头,双手狠狠的拍了几下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突然间自甩耳光,吓了田嬷嬷和白鹭子一跳。
“你……要是不行,等一下也可。”在白鹭子眼里,肖元元自抽的那几巴掌,下手真狠。
肖元元抬起头,起身手接过那一案手册,“白家令放心,明日郡主必不会有笑话可看。”说罢肖元元便错身而去。
那宇文娥英只看到肖元元伤心的跑了出去,不料没过多久,又见肖元元气冲冲的冲了回来,手中还端着一盘册子。
肖元元瞪着红肿的眼睛,将册子置于案上,“郡主,这是明日来客的名单,咱们今天一定要把他们都记下来,千万不能闹出笑话。一旦出了笑话,那白鹭子定会看我的笑话,咱们不能让他们看笑话。”
一通话跟绕口令似的,说的语无伦次。
宇文娥英斜头看了看急急忙忙赶回来的田嬷嬷,见田嬷嬷正使劲的向她又是点头,又是眨眼睛,于是了然的冲着肖元元附和道:“对,不能让他们看笑话!”
其实宇文娥英完全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会出什么笑话。
事实证明,肖元元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宇文娥英虽不常出府参加宴会,与京中各府没什么交往,可毕竟也会在宫中行走,一些宫宴之上,总会碰到一些士家大族的人。可巧的是这三十余家,她都见过。
说来也是,如果关系不亲近,乐平公主又怎么会请到府上来呢!
翌日,公主府一早便忙了起来,但因为调度得当,倒也是各司其职,忙而不乱。安排宴会这种事,对白鹭子来说还是驾轻就熟的。
自巳时起,宗内各府便陆续到了,一时间公主府门前马车鼎沸,络绎不绝。门前早有接引的宫人等候,男客带至东殿,女眷则带往西偏房。本来这迎客入府这种事不需要乐平公主亲自来做,直到白鹭子匆匆赶来,道:“公主,赵国公和国公夫人到了。”
赵国公便是她母亲独孤伽罗的同母哥哥,此次来公主府,就是为了给乐平公主加持拜礼的,所以乐平公主必须亲自出门迎接。
乐平公主一听,连忙起身入院迎接,刚进正院,便见赵国公独孤罗和其夫人正缓缓走来,乐平公主迎上前道,“舅父,舅母,丽华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了。”
“无妨无妨,”赵国公夫人贺若氏笑着低声道:“今天来你府上,可是为了给你撑场子的,都是一家人,别用外人那套虚礼来招呼我。”
乐平公主展颜一笑:“多谢舅父舅母,那丽华可就失陪了,”转头对接引的宫人道:“快带舅父舅母去偏厅吃茶。”
赵国公和夫人便带着笑,向乐平公主点点头,随着宫人走了。
乐平公主目送赵国公等人离开,自己也刚想离开,便听门房又报:“滕王到,滕王妃到。”
这滕王,便是乐平公主的父亲杨坚,仅剩的一个弟弟了。
乐平公主转身看向大门处,便向前迎了两步,“叔父,姑母,丽华见礼了。”
那滕王妃宇文氏走上前去,一手执起乐平公主的手,慈爱着道:“我们的小丽华,也要给自己的女儿办生辰礼了,真是岁月如梭,不觉已远。”
乐平公主道,“丽华知道叔父早已不问世事,姑母也甚少出府,此次生辰礼,真是劳烦叔父和姑母了。”
滕王也走上前去,拉住滕王妃的手,看着乐平公主道:“世事烦乱,不提也罢,丽华你的事在世事之外,叔父我还是上心的。”
乐平公主再次拜礼道:“多谢叔父。”
话音未毕,便听门房又报:“太子府到。”
这边众人俱是一愣,只见稍顷之后,一华服女子,携众婢款款而来。
只见那女子眼波才动,红艳香腮。明黄华服,九凤翟冠,却是太子宫昭训云氏。
乐平公主微微皱了皱眉,旁边的滕王妃却是忍不住了:“丽华,你怎么把她请来了?”
乐平公主平静的解释道:“我没有请她,我请的是太子妃。而太子妃早就跟我说了,因病体未愈,不能前来,贺礼都已送到了。”
滕王妃轻哼了一声,“不请自到,无礼轻狂,还真跟她那老爹一个德性。”
乐平公主忙安慰道:“叔父和姑母一路劳累,且先到偏厅吃茶吧。”
那滕王妃自然不想跟这种小门户里出来的人多做交谈,便依言和滕王一起走了。
那云昭训缓缓行至乐平公主身前,盈盈一礼贺道,“阿鸾见过阿姊。”
乐平公主脸上虽是笑意不减,却不见半分欣喜:“昭训怎么来了?怎么没有提前打声招呼?”
“郡主今日成人礼,请柬到了太子宫。阿姊有所不知,如今太子妃元氏心疾难愈,太子宫中事务皆由妾来主理。公主乃是太子的亲阿姊,太子宫岂有不贺之礼?”那云昭训答道。
乐平公主听她说完,便支使接引的宫人,请到西偏房休息去了。
一旁的白鹭子望着云昭训远去的背影,不平道:“奴婢分明是将请柬亲手交予太子妃,她又怎么拿到请柬的?何况凭她一个昭训,也敢称您一声‘阿姊’?真是无知猖狂。”
“太子妃患有心疾,她离太子妃之位仅有一步之遥,只不过这一步她迈得急了些。”乐平公主道:“你速去把座位再调一下,将其位子安排在唐国公之后,她猖狂她的,别搅了娥英的生辰礼。”
“是。”白鹭子听罢,忙去安排了。
乐平公主回至房中,离拜礼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各殿自有宫人接待,不必她亲自去招呼,便又回到房中。
刚刚安静了稍许,便见一宫人引着晋王妃萧环走了进来。
“阿姊。”晋王妃行了一礼道。
乐平公主连忙起身扶道,“你可别乱动,胎气还没坐稳,快坐下。”
晋王妃依言坐下,“怎么宫人把我引到阿姊房里来了?”
乐平公主担忧道:“外面那乱哄哄的,旁人也就罢了,我给你送请柬不过是为了尽一个礼数,没想让你真的过来。你这要是磕着碰着,我怎么跟二弟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