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李来顺已经绝望就要放弃的时候，他脑袋灵光一现。
忽然想到了那天疯女孩向自己求救的情形。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他张口说出了半首词，然后紧紧盯着疯女孩，大气都不敢出。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阿弥陀佛，疯女孩终于接起了诗句。
他喜出望外，看到疯女人的眼神变了，赶快把堵在嘴上的毛巾给拿了下来，手上的枕巾也松开。
女孩张开嘴说道：
“大哥，你救我！”
“我知道，一会儿警察问你，就说你是我妹妹，身份证落单位了。晚上出来玩太晚了，被哥哥抓回去休息。我叫李来顺，你叫李翠花！”
李来顺抓紧嘱咐，已经想不出好名字了，随便起个吧！
女孩紧张地点点头。
这个时候，两个警察已经走下警车来到了他们三个人面前。
一个警察先把疯女人带到一边，然后另外一个警察盘问李来顺和张德成。
还算顺利，疯女人把李来顺教的话都跟警察说了，也就排除了他们的怀疑，放他们三个走了。
警察走后，李来顺松了一口气，准备好好跟疯女人好好聊聊。
可这时，疯女人又恢复了痴傻的状态。
他又用了刚才对词的办法，可不起作用了。
想用其他的词试试，可他只记得这一首，还是前几天和大丫一起背诵记下来的。
好悬，要是警察来的时候没把她叫醒，或者问话的时候，突然出现这种痴傻情况，他和张德成就遭殃了。
还好，现在这个疯女人虽然神志不清，但不再乱喊乱叫，也不折腾了，静静地跟着他们走。
第二天，李来顺通过对词的办法，终于知道了女孩的名字，郑诗梦。
家里是西安咸阳农村的，今年19岁。
多好的名字，可惜了。
但她离家的具体原因，是怎么落到这里这帮人手里的，始终没有问出来。
一问到尖锐的问题，她的痴傻状态马上就出来，根本就没法交流。
算了，不问了，明天给她送救助站去，让他们想办法送她回老家就行了，其他的也管不了。
送救助站的过程还算顺利，工作人员对于李来顺的作为感叹不已，并承诺一定把女孩送回老家！
一切手续处理完毕，他走到一个公共电话亭旁边，拨起了110。
管警察管不管呢！反正人已经弄出来了，活马当死马医吧！
谁说人家警察不管这个事的，接警大哥信誓旦旦地跟他承诺，说是一定把这件事管到底。
撂下电话，李来顺心情非常愉快，可算是解决了自己的一件心事，以后再也不会被噩梦惊扰。
回到回收站，看到大丫闷闷不乐的样子，心情又开始不美丽起来。
正在这时，王振走了进来，跟老板娘喊道：
“老婆，把钱给我拿出来，我要出趟远门！”
老板娘从柜子里掏出一沓钱，递给他。
他看了一眼，说道：
“这点钱不够，多给我拿点！”
“家里就这点钱了，其他的在存折里呢！”
“那把存折给我，我去取！”
“你拿那么多钱干什么？”
“我去刮地皮！”
“什么叫刮地皮？”
老板娘和李来顺糊涂了，王振一口的行话把他们说蒙了。
“就是到乡下去收古玩，算了，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懂，等我回来把钱挣到手，你们就明白了！”
说完，朝大门外走去。
“大哥，那大丫上学的事怎么办？”
李来顺看到王振这一出去，时间肯定短不了，赶紧问他。
“算了，我回来再说吧，上不上学有什么用！挣钱才是正经。”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王振已经走出了大门，跳上门口的一辆摩托车，迫不及待地走了。
看着王振的背影，李来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来大丫上学的事，是没法指望他了。
干脆有病乱投医吧！
你还别说，绕来绕去，还真找到一个认识的人。
那天梁大爷打电话找大丫，想问问这段时间他推荐给她的书看得怎么样了！
这个梁大爷还真是喜欢大丫，每隔半个月就会打电话过来，和大丫电话里聊一阵。
前些日子，还让她爸爸王振从古文化街带了几本书回来。
电话是李来顺接的，梁大爷和他聊了几句，想找大丫。
李来顺喊了半天，大丫才磨磨蹭蹭地来接电话，还没等说上几句，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赶快把电话从大丫手里拿过来，跟梁大爷聊。
梁大爷听了李来顺的叙述，电话里臭骂了王振一顿，然后跟李来顺承诺，他去找人试试。
李来顺一听大喜。
怎么就把梁大爷给忘了呢？
他可是南开大学的老教授呀，这么多年肯定桃李满天下，没准哪个学生，或者学生的学生就能找到关系。
消息来得很快，三天后，梁大爷打来电话告诉李来顺，他的一个学生的学生正好是滨海教育局的一个干事。
而这个干事的老婆是向阳一小的老师。
终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真是幸运，经过软磨硬泡，这个老师作保，学校终于特批了三个借读的名额，把二丫、三丫的问题一并解决了。
还是有关系好啊！那么久没办成的事，这么快就好了。
真是大快人心。
但前提是三个学生每人要一次性收取3000的借读费，这个不能少。
还好这个钱不算多，王振他们家应该能掏得出来。
可等到拿钱的那天，老板娘开始磨叽：
“兄弟，要不等你大哥回来咱们再交这个钱吧！”
“为什么？”
李来顺很是不解，难道她跟王振一样，也不想让三个孩子上学？
尤其是大丫在一旁听到她妈妈不想掏这个钱，刚才还欣喜若狂的表情，一下子又阴云密布。
“不为什么，就是现在家里掏不出来那么多钱了！”
老板娘无奈地答道。
“怎么会这样？过完年卖书刚刚挣了10多万，你们这么多年起码还有点积蓄吧？”
李来顺不可思议。
老板娘叹了口气，撇了撇嘴，又气愤又无奈：
“你也知道，那天你大哥把存折都抢走了！我手里现在就剩几千块钱！”
好不容易弄到的名额，如果不去，就白白浪费了。再不去上学，大丫这孩子非抑郁了不可！
算了，把自己那1万块钱分成拿出9000先给垫上吧！
等王振回来再要！
李来顺想着，做出了决断。
可钱拿出去简单，想要回来哪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