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煦这话纯粹是为了恶心墨九渊。
四皇子是男子，从他身上的痕迹看来，显然被糟蹋的人是他。
凤眠是女子，如何出面救治。
“夫君，镇南王说得对，医者无男女之分，不然我先前也不会替他医治旧伤了。”凤眠认真的声音传出，镇南王神情一僵。
话中意有所指，镇南王如何听不出来。
若现在要分男女，那他岂不是不男不女。
“陛下，让御医救人要紧。”墨九渊不想让污了凤眠的眼。
今晚宫宴，陈御医身为院首，一早就在宫中候着了，离开长信宫时，他命人去请陈御医了。
时机正好，墨九渊话音刚落，陈御医便带着人走了进来。
“靖安王倒是安排得周到，事无巨细，连陈御医都请来了。”景明帝一身帝王之气威慑在场所有人。
今天这笔账他显然算在了墨九渊头上。
“多谢陛下夸奖，救人要紧。”最后四个字墨九渊显然是对夏侯煦说的。
夏侯煦今天看了一场戏，一点都不介意墨九渊将矛头指向他，“景明帝，你有所不知，本王子嗣凋零，最疼爱的嫡长子死在了京城，最看重的庶长子死在了战场上，可从未有一人是憋屈至死的。”
“早闻景明帝不疼爱四皇子，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夏侯煦一言难尽地看着景明帝。
他自揭伤疤也要给景明帝添堵，嫡长子夏侯谦的死是他心中放不下的坎。
正如墨九渊看法一样，他此行来京，就是为了给夏侯谦报仇。
若是能借机除掉墨九渊就更好了。
夏侯谦莫名其妙死在京城，他要让所有仇人陪葬。
“还不快替鸿安医治。”景明帝心中堵得慌，可偏偏这话是从夏侯煦口中说出来的，他又不能将人处置了。
陈御医低着头上前为墨鸿安检查，姜贵妃看着晕过去的墨鸿安，眼神中恨意渐浓，一脚踢在了陈御医身上。
只见陈御医一个踉跄直接跌倒在雪中。
景明帝冷冷地瞥了姜贵妃一眼，“静心，贵妃身体有恙，先扶贵妃回去。”
静心上前搀扶着姜贵妃，小声道，“娘娘。”
姜贵妃抬头看向景明帝，泪花划破眼眶，双眼通红，恭恭敬敬向景明帝行了个礼。
她心中恨极了凤眠，可想到如今景明帝重视墨九渊，只能强压心中的恨意，不敢贸然将凤眠牵扯进来。
“陛下，四皇子竟敢玷污臣妾宫中的女官，臣妾打他一顿是轻的。”姜贵妃冷静下来后，第一时间将祁王摘出去。
夏侯煦看着姜贵妃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再看看景明帝神色动容，忍不住笑出了声。
“明明四皇子才是被糟蹋的那个人，英明的陛下，你容忍一个妾在这里颠倒是非，莫非对四皇子下手的人是祁王。”祁王二字一出，姜贵妃眼神冷了几分，恨不得直接杀了多事的夏侯煦。
夏侯煦乘胜追击，“早闻祁王不行，原来是不喜欢女子。”他没有给旁人开口的机会，见追过来的重臣中凤舜也在其中，连忙道，“凤相，你啊，可惜了，瞎了眼。”
凤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被夏侯煦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砸蒙了。
见气氛诡异，凤舜微微低头，沉默不语。
“凤相，本王和你说话呢？你装什么哑巴，还是你觉得本王不配和你说话。”夏侯煦嘲讽道。
凤舜没想到夏侯煦会针对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景明帝一张脸黑到了极点，今日之事传出去，天下人还不知怎么嘲笑皇家。
墨鸿翼气喘吁吁地走到夏侯煦身边，“镇南王，夜深露重，不如先去前厅。”
“也好。”戏看了，夏侯煦觉得也是时候撤退了，不过他还是不忘给墨九渊添堵，“靖安王和王妃还是留下吧，毕竟也是一条人命。”
夏侯煦看完戏跟着墨鸿翼离开了。
陈御医给墨鸿安把脉后，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陛下，四皇子伤势极重，寒气攻心，臣恐怕无能为力。”
景明帝居高临下地看着进气多，出气少的墨鸿安。
“扶去侧间。”
陈御医得令，立即让随行的御医将人抬去侧间。
景明帝迈步走向墨九渊，极冷的目光落在凤眠身上，“靖安王妃既觉得医者不分男女，便去为鸿安诊治一番。”
凤眠闻声扒开了墨九渊挡住她眼睛的手。
“我？”
好戏硬生生错过了，若非夏侯煦掺和进来，这戏早就散了。
景明帝眼神一冷，摄人的目光落在凤眠身上，“怎么，你不愿意。”
“治病救人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我缺钱，不如陛下……”救人可以，拿钱来。
景明帝不悦蹙眉，“若需药材找陈御医，若你见死不救，别怪朕容不下你。”言语间，杀意已动。
言下之意，若救不活夏侯安，便让她抵命。
面对景明帝的威胁，凤眠毫不畏惧，笑着行了个礼，“我一定会将四皇子救回来的，多谢陛下慷慨。”等下去搬空宫中的藏药。
“陛下，微臣留下来陪王妃。”
景明帝平静地看向墨九渊，心中已有决断，等凤眠救活墨鸿安，他也该找镇南王谈一谈除掉墨九渊的事情了。
踏进侧间，凤眠打了个寒颤。
“好冷。”荒凉的宫殿，四周死气沉沉的，屋内寒风凛冽，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分。
陈御医见凤眠走进来，连忙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银针。”
陈御医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双手奉上。
几根银针落下，墨鸿安的呼吸顺畅了许多。
“王妃好医术。”陈御医感叹道，银针落下的穴位之妙，他闻所未闻。
凤眠见墨鸿安额头冒出层层虚汗，心中暗道不好。
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
“宫中可否有温泉。”
“有的，一共三处，分别是未央宫、锦绣宫以及陛下的寝宫。”陈御医为难地看着凤眠。
“去未央宫。”墨九渊做出了决断。
陈御医也不好耽搁，吩咐人背着墨鸿安快步前往未央宫。
谢皇后得知消息也立即赶了回来，吩咐人领着陈御医去温泉，随后拉着凤眠的手一脸担忧问道，“眠儿，小安现在怎么样了。”
“尽人事，听天命。”
谢皇后似是受了惊吓，松开了凤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