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付羽自然是感觉到了。
“父亲,这九渊将军未免太过目中无人了些,竟是不搭理父亲的主动交好之意,让父亲在一众将士面前落了面子。”
付西城打抱不平的声音响起。
“年轻人嘛,心高气傲的,很正常!”
付羽分不清喜怒的语气说着,神色淡淡像是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中一闪而过的阴冷,还是表明了他对此并不像表面一样无所谓。
“眼下东防军不知去向,只有这么多营帐在此,我们该如何?”
付西城四处眺望着却是寻不到谢汉行他们的半点踪影。
付羽看了眼天色,微微沉思,道:
“如今天色已晚,于雾山中前行多有不便,就地休息吧”
“这里?”付西城一怔,意识到付羽说的就地休息指的是在这些搭好的营帐中休息。
可对面一弓距离内就是稚刀军啊!
付羽老神老在,倒是一点不慌,“放心!他们——”
“——他们不敢对我稚刀军动手的!”沈风辰十分肯定的看向一众部下道。
两人给出的理由都很一致,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于是乎,两支分属不同阵营的大军,在这暗朦朦的天色里,竟真的就仅隔着一条河的距离,相安无事的休息了起来。
而这……全都按着谢汉行的计划在进行!
袅袅高山之上,若劫的身影显露枝头,
“恩公这是在做什么?为何要将这些明显与他有仇之人引进来,难道是有陷阱?”
皱了皱白眉,若劫喃喃道,
“可也没见到恩公布置什么陷阱啊!”
月明星稀,夜下雾山,
景象倒是难得清楚一些,弥漫了一天的雾气似乎有了短短消散的时候。
沿着谷地河流往北五里外的一处山坳中,
谢汉行以及五千余北防军的精锐士兵就驻扎在这里的隐秘营地里。
此刻,山洞篝火旁,
谢汉行盘膝而坐,闭上眼准备继续蕴养体内的十二正经,修复伤势。
嗯?
谢汉行刚闭上的眸又猛然睁开,一旁的李明月注意到谢汉行的异样,诧异问道,
“怎么了?”
“我的伤势好像恢复了!”谢汉行神情上满是难以置信。
今天白天一天他忙着敦促北防军们建设营帐,也没来得及查看体内的情况。
按理说自己也没干嘛呀?怎么一天没看伤势就恢复了?
不对!
谢汉行心中一惊,突然想起今早他吃的那枚红色果实。
这是他今天一天里接触到的唯二陌生之物,至于另一个,自然便是那只六尾云狐。
那果实未免也太神奇了,自己经脉那般重的伤都是在一天之内恢复,不仅如此,连无涯境有些不稳的根基都是彻底牢固!
“伤势恢复了?那不是好事嘛!”李明月纳闷地望着谢汉行。
谢汉行也意识到自己没有说清楚,“我本来伤的很重,今天一天就恢复了!”
“这!……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吗?”
“小狐狸带来的那枚红色果实!”谢汉行直接提醒道。
李明月一惊,“你的意思是,那枚果实很不简单?”
“我……不是很确定,可我今天也只吃了这么一个特殊的东西。”谢汉行摸了摸下巴,思索着。
“但那红色果实看起来也没有玄力波动啊!”
一时间两人都是十分纳闷了起来,想不清楚到底原因出在哪里。
“算了算了,伤势恢复总归是件好事”
谢汉行摇了摇头,停止了对此事的思索,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明天的这一战!”
谢汉行的双眸逐渐锐利,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三十万稚刀军与三十万叛军对他们形成的合围之势将立解!
翌日凌晨四五点的样子,天色晦暗,薄雾笼罩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站在一边的河岸上,连河面都是看不真切,更遑论对岸的景象。
一名稚刀军的士兵出了营帐,揉着惺忪的睡眼,似乎是被尿憋醒,想要去如厕。
他下意识歪头看了看河对岸,
嘿!这大雾遮住了看起来倒觉得安心了不少。
昨日稚刀军统领沈风辰虽放言说这些天下郡的蛮子们不会对他们动手,但就隔着一道江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是有些提心吊胆。
心下更觉安定起来的士兵刚走到茅房前,想要开门进去时。
“咻!轰!”
一支裹挟着无比强劲的玄力箭矢如流星一般射中了茅房木门,在‘轰’的一声中,木门四分五裂的炸碎了开来。
士兵浑身一颤,本就憋着的尿刹时被吓得顺着裤管流了出来。
那支箭矢几乎是擦着他的脸飞了过去!
“敌袭!”
“敌袭!”
士兵疯狂地叫了起来,浑身哆嗦,犹存着死里逃生的害怕和慌乱之感。
这样的情景,不止发生在稚刀军这边,天下郡地方军那面同样如此。
付羽望着射在自己营帐地面前,上面携刻着‘稚’字样式的箭矢,神色阴沉。
他将目光向对岸望去,一片大雾朦胧中,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只能见到在数丈外,一支支尾拖流光的箭矢,自雾中突兀出现,向他们激射而来!
这个方向,除了稚刀军,还能有谁!
付羽心中怒不可遏,
我道你沈风辰今日不爱搭理我,原来是憋着坏招在这呢!
“弓箭手集结,刀盾手防御!其他人寻找掩体躲避!”
两边几乎异口同声地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沈风辰的神情也颇有些难堪!
昨夜,他还在一众将士们面前肯定的说天下郡叛军不敢对他们动手。
但显然,对于这一帮将背叛刻在脸上的叛徒们来说,没有什么事是他们做不出的,即使是对盟友下手!
“咻!轰!”
“咻!轰!”
“咻轰!”
箭矢声,玄力爆炸声铺天盖地传来,河岸两边的队伍皆是射出了真火!
他们的箭矢连续不断的自后勤传上,又经由弓箭手射向对岸。
就在这短短的半个时辰里,掩护弓箭手的刀盾手手上的盾牌,原本轻巧单手可提,此刻便是两手去提都很是费力。
无他,密密麻麻的箭矢覆盖在盾牌上,已是落到了无地可插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