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尼玛是什么玩意儿？”
楚牧看着四散的蜘蛛，身上惊起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最不擅长应付虫子了。
何况还是这么多一群，密密麻麻，但凡是个密恐患者就受不了。
那群小蜘蛛像是没注意到楚牧一样，转眼间就不知道消失在了何方。
但是，眼前的场景倒是与他的梦对应上了。
巨大蜘蛛的幼虫循着枯骨的脉络凝成人形，这么看来，它们一直都伪装在人类中间。
这座村子里的村民，难道全是蜘蛛伪装的？
深思之下，泛起恐慌。
这里绝对不能多呆了，必须得回去让人把这座村庄彻查清楚！
正要移动，忽然一声响。
“你小子……干得不错嘛。”
“谁？”
楚牧不免惊疑，他四处张望，寻找未果。
这声音来自何方？
“我在这儿。”声音又说。
此时，夜里的冷风透过墙壁的缝隙吹进祠堂里。
呜呜~呜呜呜~
像是某人在哭泣一般，怪是渗人。
“你在哪？”楚牧的目光始终寻不到声音的来源。
声音不远不近，偏偏祠堂就这么大，竟是连个影子都映不出来。
蜡烛灯影摇了几下，一缕火苗坚强地燃烧着。
“我就在案台的下面。”
“案台的下面？”
楚牧小心翼翼地去查看，却是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只有一个脏兮兮的玩具掉在地上的枯草堆里。
压抑不住心里的好奇，他弯腰把玩具捡起来，打量一下，有些意外。
怎么说呢……
这是一个有点儿劣质的国产玩具，具体形象为一个穿着袈裟的奥特曼。
一看就是山寨小作坊里生产出来的。
楚牧把玩具翻转，背后刻着“往生未来奥特星人大菩萨”的字样。
谁……吃饱了撑的信这个？
玩具的底座还有个开关，拨动一下就会一边闪着光，一边发出“biubiubiu”的声音，这倒是有趣。
“能不能不要玩了？”
“啥？”
声音又一次响起，这次距离楚牧很近……好像近在眼前！
“别瞎看了，我就在你手上。”
楚牧闻言低头，他手上只有这个劣质的奥特曼玩具，难不成就是这玩意儿？
“往生未来奥特星人大菩萨成精了？”
“你才成精了，你全家都成精了，玛德智障***……”
楚牧一愣，玩具一下子拿不稳直接掉在了地上，他喃喃道：“现在的玩具都有嘴臭的毛病了？”
之前那个黄茂奇也嘴臭，难道这整个村里的人都是从祖安举家搬迁过来的？
“好小子，我记住你了！”奥特星人大菩萨说道，“敢这么对我的你还是第一个！”
只见它的眼睛、胸口……还有底座开始闪烁五颜六色的光芒，它要发大招了？
五彩灯光齐亮，阵阵莫名梵音从奥特星人大菩萨体内传来。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噗！”
楚牧捂住嘴，等了半天的大招就这？
于是，他把开关拨动回去，一切声音与灯光就此停歇。
“你还有什么招数？”
“你妈今晚必……”
它话还没说完，楚牧一脚踩了上去，脸色阴沉着问道：“哦？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那啥，有话好好说嘛，干嘛要动手动脚的。”它唯有两只塑料手臂能动弹，可惜对楚牧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形势逼人低头，它只好求饶：“我啥也没说，我错了，先把脚挪开好不好？”
楚牧是个好人，自然不会拒绝它诚心的请求。
他把脚拿开，却仍把它置于地上。
“首先告诉我，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这话听着不咋对味，奥特星人大菩萨只敢小声哔哔：“你才是个什么玩意儿！”
它心道：“就这样你也好意思说我嘴臭，分明你自己阴阳怪气有一手的。”
“你说不说？”楚牧再一次把脚放在它头上。
很明显，它怂了：“我说我说。”
这时，它自己打开底座的开关，趁着身上光芒大放时，它肃穆地说道：“我乃此地山中之神胥伍，曾受你一饭之恩，而今多谢了。”
“山神？”楚牧微惊，没想到这种山寨玩具居然是山神。
胥伍报出身份后，颇有种骄傲的感觉，他正等着这个人类向他投来崇拜的视线。
偏偏这时，梵音又来。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妈妈的妈妈……”
楚牧把胥伍从地上捞起来，然后关掉了他身上的led灯光。
他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胥伍，问道：“你认真的？”
“句句属实！”胥伍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他说完，楚牧寻思着，现在山神也都与时俱进……开始嘴臭了？
楚牧认真思索，胥伍却是脸上笑嘻嘻，心里麻麻批：“你才嘴臭，你全家都嘴臭！”
“所以，你出现在这儿想做什么？”楚牧询问他有何目的。
胥伍一说起这个可就不困了，他道：“我在梦里给了你提示。”
“梦里？”楚牧想到高悬于天上的猩红之月，还有那只伫立在山巅的巨大蜘蛛。
难怪他会觉得现实正在与梦境联系起来，原来这一切都是胥伍给他的预警。
“趁早离开吧，如果你不想把命丢掉的话。”
“我倒是也想……”
山间迷雾不散，想离开，难！
楚牧把胥伍摆在眼前，然后朝他问：“你不是山神吗？帮忙把迷雾散开呗。”
他一边问着，一边摆弄胥伍的身体。
这个奥特星人大菩萨……不就和那种英语菩萨、车神菩萨之类的差不多嘛。
它能保佑个啥？
让怪兽不侵略地球？
楚牧询问之后，胥伍自嘲般笑道：“我已经做不到那种事了。”
“末法时代，天地灵气消失，我便就此陷入沉睡。”
“等醒来时，世界早已不是我熟悉的模样。”
懂了，这是在说科技的进步呗。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而是这座山已经不是我的山了！”
楚牧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现在土地的所有权已经归到了国家手里？
胥伍满头黑线，他一时搞不清这个人究竟是精明还是愚蠢！
但疑问终究要被解答，他便诉说起那一段久远的历史。
胥伍沉睡之后，山神的权能也随之停止。
所以，祭祀山神这一行为便没有了意义。
而百年前，黄氏一族从远方迁徙而来，带来了他们的信仰。
从此，那东西鸠占鹊巢，从沉睡的胥伍那里一点点夺走了他的权能。
“所以现在山里弥漫的迷雾也是它搞出来的？”
“你说的没错。”
楚牧便凝思起来，他看向了案台上那一只被供奉的蜘蛛。
野山蛛磨？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来着。
看那模样也不像是一个正神。
那它是妖兽？还是某种邪祟？
“都不是。”胥伍驳斥了他的想法，转头他却嘲讽道：“那是你们人类自己搞出来的物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