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他虽时常会关注他，却是因为他不确定他是否还认识自己，是否会将那日助他之事说出。
他知道这次出来的人皆是身手不凡，不过相比之下也不会差的太远。
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
只是，他有些疑惑，有着如此身手的少年屈居于此，仅是为了出人头地吗?
很多人来到离王府，都是这目的，就连自己也不例外。
以前他以为水灵光也是，但是此刻，直觉告诉他，绝不是如此。
他更想知道的是水灵光到底是谁，回想着刚刚他使用的武功，他竟无法将他和任何一派联系起来。
床上的人仿佛老僧入定，未曾动过分毫，甚至是呼吸都微弱让人怀疑是否是活人。
封常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无法理清任何头绪。他的心中有一个大胆的假设，也是无法得到验证。
不管如何，水灵光救了他，而且还是两次，无论他是出于何种目的，这份情终究是掩盖不了。
知道自己再想下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上床休息，不再多想。
封常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水灵光是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细细回想着今晚的一切，没有忘记，在一片混乱时，三楼天字号房里，灯火如昼，门窗紧闭，似乎与一切隔绝，丝毫不受影响。
她能感觉到在那扇窗后，有一双如鹰隼的眼睛在注视着这一切，平静而淡漠。
虽未亲眼所见，但水灵光敢肯定，所有人的生死在那人眼里仅是一场戏而已，而看戏的他也不会被任何戏份感染。
他就是传说中战无不胜的战鬼离王吗？
若真是他，如此视生命为草芥，又有何资格被世人敬仰、传颂。
黑夜偷偷离去，阳光照射着天下万物，是那般灿烂，让人已经想不起昨晚客栈中的惨烈。
一行人并没有在临渊城中多做停留，天一亮就有人来通知启程。
除了黑衣少年的人数减少了一半，同时多了几位大人物外，一切似乎都没有变。
从知道他们会经过临渊城开始，水灵光就知道他们绝对不会仅仅是恰好要路过这里这么简单。
燕霞十二州他们必定是要经过的。
一大早在城门口看见萧翊，以及昨天去城外迎接他们的柳瑶芊等人端坐马上时，她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又被验证了。
很明显，萧翊等人要与他们同行。
能得风临渊城主和柳家护送，看来这份寿礼果然非比寻常。
有些出人意料的是，除了萧翊等人，一行中还多了一位娇弱女子。
那女子举手投足之间风情万种，仅是一眼，水灵光就在她身上看出了风尘味。
本应是严肃谨慎的氛围，队伍里忽然多了这样一位人物，真是耐人寻味。
一行人重新出发，没有任何人去谈论昨晚的事情，都很聪明地选择了失忆。也没有任何人去谈论萧翊等人，大家亦聪明地选择了沉默。
重新出发，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
但其实还是有变化的。
萧翊几人的加入，让队伍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准确地说，是因为那位风情万种的女子，队伍行走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因为今天走的路有些陡，萧翊等人皆是骑马。
那女子似乎不善于骑马，一路颠簸，尽显疲惫之色。
她虽未有抱怨，萧翊还是细心地让队伍放慢了速度。
秦鸣似乎有些不满，可也并未对萧翊的决定做出异议。
爬过一段较为陡峭的山路，萧翊让队伍稍作休整。
今日，水灵光和封常未被分配看守千年琉璃珊，水灵光也落得轻松。
众人皆是就地而坐，水灵光就找了一个较远的地方，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解下水袋，发现水已经全部喝完。
她正想着要不要去补给点，一只水袋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顺着那水袋抬头，水灵光看见了封常。
大概是因为受伤的原因，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见水灵光看着他，他的面色依旧，也未将水袋收回。
水灵光目光平静的和他对视了片刻，接过水袋，大口喝了一口水。
封常在她身边坐下，声音不大，却是真诚地道：“昨天的事情，谢谢。”
封常突然的道谢，水灵光有些意外，不过，脸上却并未表现出来。
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并未看封常，“你的刀法是家传的吗？”
突然的问题让封常意外，不知道水灵光为何突然这般问。
本是不喜他人打听自己的事情，开口让自己都有些意外，“是。”
说完，封常有些愣怔，可是话已经出口。
他还未来得及再说点什么，就听见水灵光又道：“你不用谢我，我只是还一位故人的情罢了。”
这话说的封常很是疑惑，下意识脱口而出，“故人？”
是啊，故人。
水灵光在心中作答。
没错，会救封常完全是因为一位故人，一位和他有着同样的姓，使着同样的刀法的故人。
她知道封常的疑惑，但她未打算给他做解释。
故人这个词，让水灵光冰冷的心起了一丝波动。
波动过后，剩下的是落寞和迷茫。
封常十分不解水灵光的话，可见她并未有想要说明的意思，也不好再问什么。
他本还想说点什么，还未张嘴，好像在那双纯净的眼眸里看到了一丝迷茫。
那样的眼神，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等他想要看清时，那双眼睛已经恢复了一贯的纯净和清冷，那一丝迷茫已经找不到痕迹。
这样的变化让封常不禁怀疑刚才一切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他们都是不喜言辞的人，剩下的也只有沉默了。
封常正想着该说点什么，水灵光倒先开了口。
“你不该在这里，如果可以，尽快离开吧。”
水灵光本不想管他人的事情，但想起那位故人，终是忍不住说了这些话。
至于理由，或许是她知道这些人的结局，私心的不想让那位故人的后代牵涉其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