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知道的事已经清楚,又问了目睹杨盛恩杀人的工人关在哪,李元义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他当时被关的更偏僻能知道才奇怪。
见韩斌问得仔细,李元义情难自抑,颤抖的问道。
“韩侯这是愿意帮老朽报仇了吗?果真乃仁义之人。”
“少戴高帽,被你这种人称赞让我有种同流合污的感觉,就算是报仇也只是帮枉死之人,至于你和赵牛周道在我看来死不足惜,还有,那几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别再说是什么工人的孩子,不然我不介意先把你交给杨盛恩。”
首先杨盛恩不可能只控制大人而放过小孩,就算真的只留下工人的家人,也不可能不让人监视。
其次,再小的士族官员家仆本就不少,一个瘦小老头又怎么可能避过眼线,把一群孩子带到几十里外的韩庄附近。
加上韩斌问过公孙柳,她说冬天冻死的是一对夫妇,那不是很矛盾了吗?
而且公孙柳当时就觉得李元义有问题,只给了一点吃的就打发他们离开,不然她再怎么无情也不可能看着这群人冻死,而且也未必是真冻死的。
李元义摇了摇头,轻笑了两声。
“二夫人当真慧眼,那些孩子的确不是工人的孩子,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的孩子。。。”
当时的李元义已经不在乎是否会被杨盛恩抓到,如孤魂野鬼在野外晃荡,但是却被一对夫妇发现带回了家。
可这对夫妇却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见李元义浑浑噩噩,衣服上有血污但面料却不俗,推断可能是富贵人家遇上劫道的死里逃生,打算日后找到其家人换上一笔丰厚报酬,便把他和一帮小孩关到一起。
而夫妇的主业正是人贩子,他们不敢进村拐带儿童,只能去些偏远地方低价买孩子再转卖到牙行。
在大唐人口买卖算是合法的,不过只有双方愿意并签认备案文书才可交易。
这一行是否兴盛和社会是否动荡有很大关系,比如战争和灾荒时朝廷无力赈灾,那些被牙行收走的孩子反而能活下来,所以老百姓卖儿卖女反倒成了最佳选择。
可一旦到了太平年景,谁家也不愿轻易卖孩子求生,但富贵人家有各种各样的理由需要人,朝廷又严格控制着交易数量,导致人口交易价格居高不下,慢慢的就开始有人铤而走险。
这也是人贩会出现在荒野的原因,不然被抓到送官必死无疑。
人贩对李元义可不差,吃的比孩子们都好,而且还不断的套他话。
而李元义是什么人,县太爷的老爸,能在县太爷眼皮底搞钱多年还不被看出来的高人,怎么会不知道人贩想干什么?
所以知道这些人一旦搞清楚他家破人亡,又被仇家追杀,必会送他到杨盛恩面前。
想到自己的遭遇又想到儿子的惨死,看着那些前途未卜的半大孩子,将死的心在良知与仇恨中再次跳动了起来。
然后他想到周道出身伊阙侯府,那个年轻的侯爷家里全是绿林人士,相信到了那定可以寻到周道的亲朋好友,到时报仇有望。
就算这些人报不了仇,他也相信韩斌会为了立功对付杨盛恩,因为官场本就是相互倾轧的。
李元义用自己的阅历和口才化名韩义,编造着自己是韩斌父亲的远房长辈,骗得这对想抱侯府大腿的夫妇前往韩庄。
他认为到了韩庄,人贩也不可能问的出韩家是否有他这么个人,毕竟哪个庄户能把主家的事搞那么清楚。
可他想错了,韩庄的人真就非常清楚韩家的人员构成,谁叫那全是周韩两家的老伙计。
得知被骗后,两夫妇把李元义一顿收拾,那晚差点把他打死。
考虑在庄里不方便处理尸体,第二天人贩又带着他和孩子远离韩庄,打算处理掉李元义再离开。
或许真是命不该绝,两人打算在夜色中结果李元义时突降大雪,妇人不知发了什么病不停颤抖,男人见状不舍的拿出一颗药丸喂给妇人。
药到病除,高兴的同时也在感谢着前些月加入的教派,虽然忘了叫什么,但这药是真好使。
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妇人才平静没多久竟然突然失了理性,气力大增将自己的丈夫掐死。
最后在李元义和孩子们恐惧的惊叫声中倒下。
由于死状非常恐怖,孩子们只敢悄悄拖走远处的李远义,而平日打骂他们的两夫妇便留在了雪地中冻得邦邦硬。
这也是为什么公孙柳带着韩笑出来赏雪,见人冻死也不救的原因,毕竟被掐死的人和冻死的区别非常大。
也正是公孙柳说过,所以韩斌才点破李元义的谎言,他是想给这个可怜又可恨的老人最后一个说实话的机会,不然真会把他交给杨盛恩。
“行吧,希望你没说谎,这些孩子到时我会想办法送他们回家,如果他们的家人不要他们,就让他们留在韩府,至于你。。。”
“如果我那女儿没死,老朽自会与她相依为命,若死了老朽也不会独活,到时韩侯的大恩只有来生再报。”
“你今生报不了,来生我也不记得,好好活着吧。”
留下在院中对他三叩首的李元义,韩斌带着一肚子不爽和公孙柳睡到了一起。
屋外月下虫鸣,屋内春帐旖旎,怀中佳人面绯红,唯郞思绪显愁容。
公孙柳轻轻抚平韩斌眉间的沟壑,柔声嗔怪。
“可是贱妾侍奉不周,致韩侯不喜?”
只有古代的老婆才会把自家男力赶到别的女人床上,怎么可能会不喜?
也知道善解人意的公孙柳的故意叫他韩侯,是为了不让他再想些寿安的烦心事,便假装严肃的回应。
“胡说,本侯乃一日三省吾身之君子,正反思方才招式错漏之处,以待精进。”
虽然常在青楼管事,男女之事小姐妹间也曾听过,但从没听过有人会边讨论边实践的,愣了半响才从这个君子的眼中读出了龌龊,羞得公孙柳一阵挣扎。
这种时候不是越挣扎就越兴奋的吗?
一阵怒涛摧堤后,韩斌才说道。
“既然入了韩家门,就放开些,明明一个侠女装什么小家碧玉,看到一群落难的孩子,还在乎妾室的身份不敢领到府上,良心受谴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