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拓俊京家附近的瓜田里找到了二李兄弟的人头,这使得本来就与李资谦嫌隙颇重的拓俊京,一下子被确定成了杀害李氏两兄弟的重要嫌疑。
拓俊京本来以为身正不怕影子歪,自己没有杀人,任刑部诸司怎么查也都不会查到自己的头上。
何况如今他手握重兵,官高爵显,自也不会有人平白无故地敢来他这太岁的头上动土。
总而言之一句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那李佬儿的龟儿子死了,不管外间怎么猜测,都跟他拓某人毫无关系,怕他怎地?
再说了,他拓某人对此事还颇为好奇呢,也想看看那李佬儿究竟是得罪了何等样人,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摘去了他两个儿子的脑袋。
所以,拓俊京心中也盼着刑部诸司衙门赶紧地把案子破了,好让他也瞧瞧究竟是何人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杀了当朝国相的儿子,而且还一杀就是俩。
因此,对手下谋士们劝说他亲自前往相府吊唁,以自证清白的说辞,拓俊京根本不予理会。
直到在他家附近的瓜田中掘出了两颗人头的消息传开,拓俊京这才慌了神,意识到这或许是有人故意在给自己栽赃陷害,如果再这么放任事态发展下去而不管不顾的话,这顶杀人元凶的帽子,或许真的要扣到自己头上了。
于是乎,拓俊京再也没有了稳坐钓鱼台,坐山观虎斗的那份闲情逸致了,急忙命人备好了车马,慌急火燎地跑到了李资谦的相府上,打算对李佬儿吊唁慰问的同时,与他共同分析一下此案的情由和进展,估摸一下背后指使的元凶究属何人。
没想到李资谦已经吩咐下了门子,只要他拓俊京来此,坚决挡驾,不许入内。
因此拓俊京一到这里,门上的家丁侍卫就毫不客气地给他吃了闭门羹。
这是明显地对他展示出敌意来了,已经把两个儿子被害的最大嫌疑,圈定到了他拓俊京的头上。
拓俊京被迫无奈,只好命驾返回府中,召集府中的清客与帐下的谋士共同商议对策,寻找妥善的解决之道。
与此同时,他还命人传令给开京城内外所属将官,上下皆要提高戒备,做好随时应变的准备。
拓俊京与他的清客和谋士们商议到了三更天,也没有议出一个妥善的应对之策来,不由地愁绪满怀,就连阖府上下也都充满了不安之感。
……
张梦阳惬意地躺在绵软的锦垫之上,把脑袋枕着麻仙姑的大腿,一枚接一枚地吃着她喂过来的大鹰紫甘樱桃,口中和心中,全都充满了幸福的浓浓的蜜意。
他昨晚上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四更天了,由于心情舒畅,他把已经睡着了的麻仙姑重又折腾起来,把她结结实实地幸了两次。
待玩儿得够了,天色都已经黎明了,他们这才觉出了精疲力尽,在远近的鸡鸣相和声中,相拥在一起沉沉睡去。
这一觉直睡到向午时分,夫妻两个才慵懒地起来梳洗过了,吃过了早餐,又到李俊的房中对他把昨晚上发生的事讲说了一遍。
李俊对他和仁宗的计策拍手称善,赞道:“人都说英雄出少年,看来这话果然不差,贤弟敢想敢干,较之哥哥我当年可是出息得多了。”
麻仙姑笑着说道:“大哥你可别老捧着他了,他年纪轻轻的,很容易骄傲的,我现在都挺担心他将来会落下个骄兵必败的结局呢。
“做这等大事啊,每一个步骤都轻忽不得,接下来还得更加地小心谨慎才行,否则随便一个闪失,都有可能前功尽弃。”
李俊说道:“弟妹说得在理,事情虽说有了个好的开头,但也绝对不可大意轻忽。咱们身在这开京城里,有如身在龙潭虎穴之中,凡事都还是谨慎些的好。”
接着转头对张梦阳道:“贤弟,这开京城里眼见着就是一场大乱,只要他们那些人不把注意力放在咱们几人的身上,咱们便暂时没什么顾虑。
“所要防备的,说不定倒是馆驿里的李靖和拔离速那帮人。
“对付那帮杂碎,以哥哥我的武功,自信还是应付得来的,况且弟妹的本领也比我只强不弱,在高丽人的地盘上,相信那帮家伙一时还是奈何不了咱们。
“贤弟,你说咱们趁着混乱杀进馆驿里去,直接把李靖和拔离速两个狗东西剁怎样?”
张梦阳觉得直接杀了他们太过简单,难以出他胸中的这口恶气,至于让他们怎么个死法,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对付那两个混蛋,或许还用不着咱们亲自出手,只要是扶保他们的国王上位成功,咱们这一赌下注下得便算稳赚不赔。
“到时候我为刀俎,人为鱼肉,想要怎样处置他们,对咱们来说还不是随心所欲的事儿么?”
李俊点头道:“嗯,如此也好,能借高丽人之手除掉了他们,对咱们来说既省心又省力,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此地晏然高卧,静观这场好戏如何变化也就是了。”
张梦阳道:“哥哥说的是,只要咱们这一方小天地里安然无恙,哪管他外面洪水滔天,血流成河!谁让李资谦那对咱们置之不理呢,这是他个老畜生应得的报应。”
从李俊房里出来,就又回到了他和麻仙姑两人的小天地里,张梦阳就又乘兴把麻仙姑再次幸了一回,然后就一脸满足地枕在她的腿上,由着她把一枚枚去了核的樱桃塞进口中,品味着那别样的鲜美香甜。
麻仙姑道:“外面究竟乱到了什么程度,你也该上心着点儿,别忘了知彼知己才能百战百胜。”
张梦阳把口里的樱桃咽进了肚里说:“那还用得着你说,别看老公我一直陪着你逍遥快活,可外面的事情进行到了何等地步,我可是心知肚明着哪!”
他的眼珠儿顶着天花板转了两转,然后自信满满地说:“如我料得不错,这会儿啊,太医崔思全应该已经准备出发去拓俊京府上了。即便不是他亲自去,肯定也会派一个得力的人手去把国王的密信送到拓俊京的手上。”
一说到密信,他立即又想到了替小郡主莺珠和卫王护思前往燕京投送密信的情形来,一边嚼着香甜的樱桃一边喃喃地说道:
“如果崔思全足够聪明的话,他应该派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孩儿去执行这个差事才好。小孩儿最安全,不容易引起别人的疑心。
“而且送信的时间最好选择在晚上,晚上有夜幕遮掩着,不易于被人注意,如果再由后门而进的话,就更加美满地无可挑剔了。”
麻仙姑笑道:“依我看啊,还是由你这位郑王爷亲自给姓拓的送去,那才堪称万无一失呢!”
张梦阳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我是万万去不得的。第一,我不会说他们的棒子话,到了那里怎么跟人家交流?国王的身边会有外国人,这不让人家容易起疑么?
“第二,如果不经拓府的门子通传,单凭神行法我也能飞得进去,可是那样一来,人家看到我在天上飞来飞去地来无影去无踪,不就容易把二李被杀的事情联系到我身上。”
麻仙姑点点头道:“嗯,经你这么一说,这事儿还真不适合你亲自出马呢。”
“那还用得着说!不管是李资谦还是拓俊京还是他们的国王,不论他们怎么闹腾,这都是人家的家务事,家务事你懂么?
“咱们对人家来说,都是外国人。外国人对别人的家务事是不宜于干预过深的,干预过深的话,那就叫干涉内政。干涉别国内政,是这个世界上最最不道德的事儿,你能明白么?”
麻仙姑“呸”了他一声道:“什么道德不道德的,你杀了人家国相的儿子,嫁祸给人家拓大将军,使得人家两边势同水火,眼见着就是一场天翻地覆的大乱,这还不叫干涉人家内政么?
“这最最不道德的事儿啊,偏偏让你这个最最讲道德的人给干了,你还好意思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