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矮屋旁边的几个人也已经看到了这边有人出现,因此上有两个人扬声喝道:“这里是奉皇命关押钦犯之处,无关之人等不许靠近!”
莎宁哥哈哈一笑,道:“可我不是无关之人,是皇上担心营中大乱钦犯有失,命我前来助你们一臂之力的。”
说着,莎宁哥朝前一冲,直奔着说话的两人纵了过去。
那两人见她来势不善,赶忙抽出兵刃来准备御敌。与此同时,另有两人分别自左右两侧夹击莎宁哥而来。
岂知道莎宁哥并不与他们接招,而是身体猛然间往高里一纵,直从前边那两个人的头顶上跃了过去。身子下落的同时,手中的长剑指向了站在那矮屋一侧的身形高大之人。
莎宁哥认了出来,这个身形高大,手拄熟铜拐杖之人非別,他便是曾经在黄龙府城中败给自己的那个铜拐李。丑八仙诸人的武功之高大概是以此人为最,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因此莎宁哥一上手便直向本铜拐李奇袭了过去。
莎宁哥的长剑尚未落下,铜拐李身旁的一个女子便挺剑冲了过来,口中叫道:“休伤我大哥!”
莎宁哥一声冷笑道:“什么你大哥,应该是你大老公才对吧!”
话音未落,莎宁哥手中的利剑已然自上而下地刺到,铜拐李早有准备,口中大叫一声:“五妹闪开!”便立即将手中的熟铜拐杖往上横扫。
哪知道“叮”地一声,莎宁哥的剑尖在那熟铜拐杖上轻轻一点,莎宁哥借势将身体朝旁边猛地一掠,飞出一脚踢中了旁边那女子的手腕。
那女子腕上吃痛,急忙将身形倒退出几步,手上的那把剑几乎要拿捏不住脱手而飞。
这女子非是别人,乃是在丑八仙中排行第五的麻仙姑。
还未等身形完全落地,莎宁哥便将一把长剑舞得雪片相似,与同时攻过来的丑八仙以及辽东五虎诸人杀在了一起。
莎宁哥虽说武功高强,但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群狼,凭她一双手一把长剑怎样厉害,究竟是难以抢占得先机,充分掌握得场上的主动。
如此翻翻滚滚地与他们这些人打了约有百十余个回合,莎宁哥虽然杀伤了他们其中的数人,迫得他们退出了场地,但自己的体力也是消耗甚大,出手过招之时难免有些缓滞之处,因此上要想快速取胜,把眼前的这些人全都给打发了,似乎仍然遥遥无望。
莎宁哥心想:“这些该死的家伙果然也算是江湖上成了名的人物,料理起来果然是麻烦得紧。既然力敌不得,看来便得当智取了。”
想到此处,她又与这些人打斗了约有十来个回合,便开始有意地在攻守进退之间显露出一些气力不足之像,更在招式往还之余故意地闪落出一些破绽出来,给人的感觉似乎是经过这么一番打斗,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终于要败给他们这些人的合力围攻之下了。
铜拐李早已经认出了她便是大名鼎鼎的莎宁哥,廖湘子则更是辨出了眼前的这个女子,便是将自己一剑变成了太监的大仇人,因此只气得哇哇爆叫,进攻起来格外卖力,恨不得唰唰唰几刀把她大卸做八块儿方才过瘾。
而且廖湘子也深知,自己这帮弟兄虽然也算得上是江湖上极为厉害的角色,但任何一人想要跟她单打独斗,恐怕都没本事在她的手上走得上二十几招,所以说想要报仇,想要杀她,今夜实在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天赐良机,一旦错过,今生还能否报得那断阴之仇,可就真的是难说得很了。
麻仙姑也深恨她在张梦阳北去上京的路上,屡次三番地阻挠自己对张梦阳的加害,否则哪里用得着自己大老远地尾随着金人队伍,一直跟到黄龙府,跟到会宁府去?更用不着自己和大哥在她的眼前装死才得逃过一劫,也就没有老六、老八他们失陷在金人皇宫里的倒霉事儿了。
她的这些结拜弟兄既是她义结金兰的好兄弟,而且每一个都还是经常陪她一块儿在床上颠鸾倒凤的快活伴侣,因此侯国舅、孙采和等人失陷在遥远的金人巢穴,至今生死未卜,在麻仙姑的心中实在也算是一桩难平的恨事。因此,她也想要趁着今晚己方人多势众的机会,一举将这莎宁哥给除了,好好地发泄一番积压在心头上的这些怨恨之气。
所以,见到莎宁哥假露出来的渐败之相,丑八仙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就连辽东五虎中的几人也是加紧了手头上的进攻,恨不得在十招之内就想要把莎宁哥给解决在当地。
莎宁哥见他们攻得十分紧迫,自己的表现也是相应地乖觉,渐渐地给他们一种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的错觉。
就在丑八仙等人觉得眼看就要把莎宁哥给结果在当地的时候,突然,莎宁哥接连抢攻数招之后,一个后空翻向后纵出约有七八丈之遥。
莎宁哥立定脚跟之后,对他们恨恨地说道:“亏你们还都是生在天地间的好汉儿郎,携起手来对付一个弱小女子,姑奶奶我都替你们臊得慌!”
说罢,莎宁哥扭转身形,朝远处的的黑暗中箭一般地逃离而去。
丑八仙眼见着就要将她碎尸万段甚至是生擒活捉,却突然间被她逃脱了去,心中岂肯轻易干休?他们决定留下麻仙姑与钱果老在此负责看守,其余人等全都朝莎宁哥所逃离的方向狂追了过去。
莎宁哥引着丑八仙及辽东五虎诸人,在营盘间的矮墙和沟渠之间兜了个老大的圈子,然后便消失在了无边的黑暗里。给他们一种逃出大营去的假象之后,却又悄悄地沿着原路折返到了关押着张梦阳和萧太后的石牢所在之地。
石牢门外只剩下了钱果老和麻仙姑两人,他们哪里会是莎宁哥的对手。十余招翻翻滚滚的打斗之后,钱果老和麻仙姑身上各自挂彩,见势不妙之后,钱果老大叫了一声“扯呼!”,随即便带同麻仙姑狼狈地逃之夭夭。
此时,这间矮屋石牢的外面,就只剩下了莎宁哥一人,她绕到背面石牢的入口处,见那里有两扇手指粗细的铁条打造成的铁栅门,拦挡在那里,一把大号的铁锁将两扇铁栅门锁得死死的,若是没有钥匙在手,想要把这栅门打开当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铁栅门的里面,一片黑魆魆地什么也看不清楚,她记得在中军帐里碰到的那个鬼鬼祟祟的小丫头说过,“牢门深在地底,门外还有两道精铁铸就的栅栏围挡着,出入的小门扇都用铁链缠锁着,外人没有钥匙根本就无法进去”的话来,心头上顿时涌起一股难言的失望。
她又绕着这间石牢看了看,发现就连石牢的顶上都是拿铁丝网加固了的,想要从顶上穿瓦透入也基本上是不可能之事。
虽然如此,但她却在石牢的另一侧,看到了一眼大约比狗洞子大不了多少的通风口。
她把双眼凑在了通风口上,朝里边望将下去,只看见低矮的牢室中点燃着两支颇为粗大的红烛,所散发出来的光亮,仅能够使人隐隐约约地看清楚牢室中的一些物事。
她看到在牢室的角落里,一层厚厚的茅草之上,似乎有两条人影正在那里赤裸着身体搂抱缠绵,而且互相间还在低声喁喁地说着什么。
莎宁哥的脸上登时一阵火辣辣地烧热,赶紧地把脸庞从那通风口处退了出来。心头不由地有气,想道:“这个臭小子,陷身在这等绝境里,居然还有心思谈情说爱……而且,或许他们两个,早已经做出了那种丑事来了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