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不能给你。”廖湘子毫不犹豫地道:“我留着她还有大用处呢!”
“留着个女人能有什么大用处,难不成你还想留着她当老婆不成!”
“这个你不用管,这娘们儿等过了明晚,随你怎么受用,现在确实无论如何不许你碰她!”
钱果老不以为然地道:“明晚跟今晚有什么区别了?你待我晃亮火折子进去看看,若果是个模样标致的小娘皮,我这会儿就睡了她,若是模样一般般的话,你放心,哥哥我绝对没兴趣就是。”
说罢,钱果老便又要往里闯。
廖湘子想要独揽手刃张梦阳的功劳,因此并不想把扣留萧太后在此的目的明示给他,只是说什么也不让钱果老闯将进去,两个人一来二去,拉拉扯扯,钱果老不由地恼将起来,恶声恶气地道:“老七,为了个女人,你难道真想跟哥哥我动手不成?”
廖湘子嘿然冷笑道:“咱哥儿俩这么长时间不动手了,互相切磋切磋嘛,倒也无妨!”
钱果老冷笑道:“好,既然这样,那三哥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钱果老“嘿”地一声,便出手与廖湘子过起招来。廖湘子哪里肯对他示弱,便也应手相抗,两个人一时间你来我往,噼噼啪啪地打得甚是热闹。
萧太后见他们两兄弟竟果真为了此事动起手来,料想他们全神贯注地互相打斗,一时间未必能有余暇顾及到自己,何不趁此机会由这牢笼中逃了出去?
她蹑手蹑脚地摸到了房屋门口,弓着身子在墙角下的黑暗里溜到了左侧的院墙边,那里由于有着树木的掩映,比较不易为人察觉。
她松了口气,心想可别被他们发觉了才好。
一想到那廖湘子说的“胆敢给老子耍小聪明,当心我把你身上的衣服剥个精光”的话,她便感到浑身一阵阵地发冷。
她溜着墙边摸到了月洞门处,不想与对面同时摸索过来的一人撞了个对脸,霎时间萧太后只惊得魂不附体,但瞬间她便明白过来,知道此人乃是被钱果老那厮淫辱的那个可怜的妇人,赶紧伸手过去捂住了她嘴,把她那即将出口的惊呼声给摁在了嘴里,附耳说道:“莫惊慌,咱们一起走。”
那女子听了她的话,定下了心神,见那淫辱自己的恶人仍还和被他称作“老七”的男子乒乒乓乓地打得难解难分,遂放心地点了点头,弓着身子,跟在萧太后的身边一起出了月洞门,这才敢把步子迈得稍大一点,在几重殿宇和厢房之间的窄道穿过,摸索着朝城隍庙的大门处跑去。
刚从慈航殿一侧转出来,忽从前方黑魆魆里闪现出一个人,双掌齐出,拍在了她们两人的身上。两个人猝不及防,登时被打得摔倒在地上。
萧太后身上略有些武功,跃起身来便与来人交手打斗在一起。可她手底下的这点儿微末功夫在此人面前实在不值一搏,仅仅两三个回合就被打倒在地。
这人二话不说,两手左右一探,分别抓住了她们两人的衣襟,毫不费力地将她们二人提拎起来,又沿着殿宇和厢房之间的窄道跑了回去。
此人甚是力大,萧太后两人无论怎样挣扎,也根本无济于事,眼睁睁地又被此人从前殿拎回了东北角月洞门里的院落。
此时,廖湘子和钱果老听到脚步声响,便也都住手罢斗,各自跳跃过来察看动静。
来人把萧太后和那妇人往地上一掼,笑道:“这才几日不见,你兄弟两人又都有了大长进呀,黑更半夜的为了个女人自相残杀起来了!”
萧太后一听这说话声,才知道此人竟还是个女子,真的是难以想象,一个女人竟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把她和那个被钱果老淫辱了的女子提拎在手中居然丝毫不见费力,就仿佛双手各提了一只小鸡子的一般。
钱果老笑道:“原来是五妹回来啦,欢迎欢迎,这几日不见,三哥我可想死你了。只是不曾想到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三更半夜里回来了。是不是你算准了我和老七在此切磋功夫,来给我俩助兴来了?”
萧太后想:“原来这女子跟他们是一伙儿的,也是他们丑八仙里的人物。”
廖湘子也立在一旁叫了声:“五姐!”
“哎——,我的好兄弟,”被他叫做五姐的女人嗲声嗲气地应了一声说道:“被你关起来的那个大有用处的女人哪,趁你兄弟两个争风吃醋的当儿,打算悄悄地溜走呢,幸好被姐姐我撞上,要不然等天一大亮呀,你想找都没处找呢。”
廖湘子闻言大怒,从房门前的铺盖处取出了火折子,晃亮了来到被“五姐”推倒在地的两个女人身前,一看左边的那个,可不就是他准备用来交换张梦阳的那个绝色女子么。
廖湘子抬起巴掌来就朝萧太后的脸上甩去。
“五姐”见萧太后生得美丽,忙伸手挡开了他的手臂,叫道:“老七,你怎地如此粗鲁,一点儿也不知道怜香惜玉。难道自从莎宁哥那臭女人割了你的命根子,把你变成了太监之后,你真的便对女人一点儿也没了兴趣了么?”
萧太后闻言一怔,暗忖道:“原来……原来他是被莎宁哥给废了的人了,怪不得一路之上勉勉强强地还算守礼,我……我还以为是他对张梦阳重信守诺之故呢。”
廖湘子被气得哇哇暴跳,凶巴巴地嚷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平白无故地又提起这档子事儿来干么!”
“五姐”抬起手来捂着嘴巴嘿嘿一笑道:“哎呦,对不起呀七弟,姐姐我向来说话有口无心,竟把这茬给忘了,我麻仙姑就因为这张嘴呀,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呢。今晚又让你在这么漂亮的大美女跟前失了尊严,姐姐我可对不住你啦。”
说着,麻仙姑对着廖湘子行了个万福。
廖湘子也不答话,气呼呼地拽起萧太后来,就把她搡进了屋中,重新把门关好,上锁,粗声恶气地嚷道:“再你他娘的腿长的话,老子把你的两根腿都给你打折喽!”
麻仙姑指着坐在地上的那名女子道:“三哥,你向来喜欢吃的是黄花大闺女,怎么今儿个把这个已为人妻且为人母的妇人给收入麾下了?就因为她是燕山府知府王安中的浑家么?”
钱果老笑道:“不错,三哥我玩过的女人虽多,可还从来没玩儿过一个朝廷的诰命夫人呢。碰巧王安中那小子奉旨新授燕山府,我见他从汴京带来的夫人相貌不错,又有朝廷的诰命之封,所以也就借过来玩儿玩儿了,没想到居然逃不过五妹你的眼睛,让你给猜着了,厉害,厉害!”
“我说三哥呀,你用不着奉承我,你夺了王安中的老婆,那厮岂能跟你善罢甘休,如今人家已经知道你把这位诰命夫人拐到了这里来,正领着好几千的人马奔着这小小的昌平县来了呢,你若是再不跑的话呀,那可就是在劫难逃了。”
钱果老眉头一皱道:“怪哉,他怎么知道得这么快?”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麻仙姑悠悠地道:你趁着人家诰命夫人到法门寺礼佛的空当里,把人家生生地劫走,那些扈卫的军健们虽是被你杀了几个,但仍还有几个紧紧地跟在你后面,没有被你甩掉。”
“可那几个人在出了城之后,也都被我给除掉了。”
“不错,是被你给杀掉了,但还有两个身手好的,脑瓜灵的,腿脚快的一直隔得远远地盯着你,他们知道打你不过,也就不敢公然上来抢人。待知道你把他们的知府夫人带进了昌平城隍庙里后,就匆忙地赶回去报信去了。”
钱果老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我这几天里的一举一动,五妹都是在暗中观察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