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样执着这一串代码？
公主不明白，脑中的睡意似乎并未散去。
这实在是不正常。
不行，不能再睡下去了。
公主使用全身的力量，想要将放松在身侧的手捏紧。
但每每蓄积的能量都会在手臂上被中断，似是缺少了什么东西。
随着她多次的蓄力，时祁面前的面板上被强制跳转，公主的数据页面出现在时祁的眼前。
他这才停下了手中疯狂输入代码的动作，扭头看向正在“挣扎”的公主。
左手将身侧的拉杆推了上去，养殖棺里的药水也跟着放了下来。
药水褪去，养殖馆里的冷空气注入，将公主身上的液体都给吸走。
周身突然干爽。
玻璃向前推动，隐隐有打开的架势。
时祁松开了手中的控制按键，随后走到了养殖棺前。
在公主从里面掉落出来时，时祁伸手护住了她，将人搂在了怀里。
“时祁……”
怀里柔音响起，似乎依旧是处于竭力的状态。
这么多天的浸泡，除了她的外表被修复，似乎再无其他。
耳边的嗡嗡声消散，公主感觉到了自己的手指，她的目光落在时祁怀里的一缕银发上。
她知道，只是她的头发。
苍白的指尖轻捻，将银发抓在手里，公主问道：“时祁，我是不是快要崩坏了。”
“没有。”
他低头，下颚抵在公主的发顶，双臂抱住怀里的少女。
他此前从未觉得公主是这样的娇小，他轻轻一搂，就能将人拥在怀里。
十九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才会导致她从西伏回来，身体出现大量的僵化。
“你别骗我了，我感觉到自己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她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掌心里还能断断续续地感受到发丝躺在手心微弱的触感。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消失……
“没骗你，只是机能损坏。”
时祁说话顿了一会儿，还是打算将话说出口：
“机能损坏得有点严重，可能会留下永久性的损伤，无法修复。”
“这样啊。”
公主的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遗憾。
时祁轻声的点点头，便没了后话。
好一会儿，等到公主的理智渐渐回笼，伸手推了推时祁的肩膀，声音似乎比刚才听上去有了几分力道。
“好了，可以松开我了吗？”
“你还真是对我物尽其用啊。”
“那还不是和你学的。“
时祁伸手将公主从地上拽起来，随后便在靠墙的椅子上坐下了。
公主扭头看着面板上弹出的三角形禁止标志，她明白，时祁是想修复她。
但，眼下看来，已经是尽力了。
少女回头，看着在她面前低垂着脑袋的时祁，看见他唇瓣微动，似乎是有话要说。
公主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
十分钟过去了，她依旧是没有等到时祁开口。
“你不是有话要说吗？怎么还不说。”
“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什么？”
公主甚至是自己机能出现损伤，听错了。
但她却看见时祁在她的面前抬起了头，将刚才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
“我说，我们走吧。”
他伸手，握住了公主的手腕，有些疲倦地靠在墙上。
继续道：“去哪里都好，只要不在这个局里。”
公主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似是想要从他的表情里分析出什么。
但着实遗憾。
他的手摩挲着公主的肌肤，触感很真实，只是体温有些低于常人。
他缓缓开口。
“你还记得上次你救助过的那个医生，叶堂吗？”
“嗯，怎么了？她和江笑野一样被抓起来了吗？”
时祁摇摇头，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她是蝴蝶世家的人，她，和我一样，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现在为什么突然就知道了？”
“高层的内战结束了，现在已经全面接管了。高层里有蝴蝶世家的人，是他指认了叶堂的身份。老胡，也在。”
明明是应该高兴的事，但时祁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
为什么？
是因为他想要离开了吗？
“这不是好事吗？老胡找到了，你马上也可以回归蝴蝶世家，你有朋友有亲人。”
“可如果我只是一枚棋子呢？”
说话间，时祁对上了公主错愕的目光。
“即便高层已经下令永远不再录用江家，可以悲剧已经形成了。”
“公主，我不是在蝴蝶世家长大的人，我没有他们那样的使命感，我只是个普通人。”
“或许江家是对的呢？懦弱的人就应该被处决，留下来的人才应该长生不死的去贡献自己的价值。”
时祁的思维一整个大跳脱，公主听得一头雾水。
正要说话时，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高层的侍卫长站在门口，向时祁一鞠躬，将到来的目的说明。
“白鹰大人，蔚来殿下召见您。”
时祁轻轻点头，握着公主手腕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谢谢，我马上过去。”
天台之上，时祁见到了传说中的蔚来。
领袖者背对着他，看俯瞰着下面的一切。
“听说，你拒绝了我的邀请。”
“是。”
时祁回答得果决，心中的答案很是坚定。
蔚来转过身，他面上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传闻，他曾身处火海，也因此毁了脸。
“我所能保下的蝴蝶世家人，都并非纯正，他们在医疗上的造就和悟性在短时间之内很难追上你，你明白吗？”
“明白。”
自时祁幼时仿制出第一把枪支时，他便从老胡口中知晓，自己动手能力异于常人。
而蝴蝶世家本身具备着极强的复刻能力。
面具之下，男人的表情愣住。
“数年前蝴蝶世家的先知卜算出今朝，这才有了公主保护你。你的使命同蝴蝶世家无异，你现在这样做，是想让你的家族背上骂名吗？”
“倘若，人类无法在这场浩劫里活下来呢？只要无人生还，哪还有什么后生议论纷纷。”
“时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蔚来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高位者的凝视却并未让时祁胆怯。
“既卜算到了今日的局面，为何你没能阻止江家的屠杀？那可是上千条性命。”
“我们发现的时候，命运已经开始转动了，来不及了。”
“那就顺命而来吧。”
时祁轻声开口，语气中的随意，惹得蔚来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