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山之行已经过去了数日,这阵子发生了两件大事儿。
这第一件事儿便是与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有关。
据说不知是谁,晚上偷偷去了皇宫,给李渊留下了一封书信。
在信上告发了太子与齐王和李渊的妃子张妃子之间,有苟且之事儿。
这事儿闹得忒大。
李建成与李元吉分别被禁止外出,一个被禁足在东宫,一个被禁足在了齐王府。
其实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告发之人,是怎么潜入皇宫的,没有一个人发现。
这第二件事儿,便是还在回长安路上的秦王李世民,十分高调地宣称此事与他无关,甚至提前派了天策府名将尉迟敬德回长安,说明一切。
这尉迟敬德乃唐初名将,最后官至右武候大将军,封鄂国公,更是大唐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尉迟敬德为人淳朴忠厚,勇武善战,一生戎马倥偬,征战南北,驰骋疆场,屡立战功。
可世人只知他武艺了得,殊不知,他的才智也不在武艺之下。
今日他面见完李渊后,就直接回了自家府邸,闭门不出。
朝廷上有很多为打探秦王态度的上,几乎都吃了闭门羹。
大唐第一任宰相裴寂也是如此。
他已经站在门口快两个时辰了,腿都站疼了。毕竟老了比不上年轻的时候,谁叫龙椅上的那位如今这么难伺候呢。
要不是为了自己的主子,他堂堂宰相之位,何必去见一个臭丘八呢。
只因天子也觉得此事应该是与秦王有关。
这段日子以来,秦王几乎已经到了封无可封的地步了,他的父皇对秦王已经十分忌惮了,而太子与齐王也是蠢蠢欲动,只要秦王一回来,长安肯定不太平,如今主要还是要清楚秦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假如秦王要的是太子之位,必定会让长安陷入战火,如此大逆不道之举,朝廷再不出面,颜面何在?
这让天下人会怎么想?这大唐到底是龙椅上那位还是他秦王的?再不加以挟制,还不被人爬到头上拉屎拉尿了吗!?
所以,就算面对的是一个丘八,今日说什么也要见上一面,哪怕落下自己这张老脸。
裴寂用手轻轻地揉了揉膝盖,在他面前的是紧闭的房门,房门上用金色油漆书写着天策府三个大字。
57岁的裴寂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尉迟敬德居然如此态度,莫非秦王连自己这个宰相也不放在眼里了吗,要知道你尉迟敬德的态度代表的就是秦王的态度。
自己与天子君臣佐使近四十年,还在陛下还未称帝时就在他府上为之效力,无论太子齐王还是秦王,可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哎~
裴寂叹了一口气。
自己这人年纪越大,反而没了年轻时的冲劲,遇到事情总是畏手畏脚的,本以为会了解的人,可现在越来越不理解了,仿佛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般。
自个儿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惧怕起秦王的。
只记得一次亲上了战场,亲眼看到秦王指挥的军阵,让人感觉到一种肃杀之气,冷得让人窒息。
尤其是几十万大军同呼杀字之时,就连那对面铁骑狂奔时也不得不为之停滞一下。
如今的秦王说他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也毫不为过。
自己是不是应该放弃自己的立场,向李世民表忠心呢?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忽然裴寂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自己身为李渊重臣,怎么能生出侍二主的想法,真是该死!
这时天策府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他头戴高山冠,脸色白净,身穿一身紫色圆领窄袖袍。
此人正是天策府的总管事,李兵。
只见李兵面带微笑,一路小跑到顾长新面前,弯下身子,双手扶住他的手臂轻声说道。
“今儿相爷怎么又来了,尉迟大人说了,早已向陛下表面了秦王殿下的态度,您老何必还来呢。”
裴寂冷哼一声,袖口一甩,把李兵扶住的手给甩开,脸上不悦地说道。
“今天,咱就是不要了自己这张老脸,我也必须见到尉迟恭,大不了我就饿死渴死在这儿!”
裴寂越说越气,对着大门内大声吼道。
“尉迟恭,当今天子从来都不是神,你家主子也不是!这世间假如有人什么都会,那还要我们这些群臣百官干吗!”
“老子这一生上可陪天下之主遨游天下,下可陪落魄之人在那花园喝大酒比拼尿之长远!”
“前朝古人曾说,不争一世,争百世,老子打心底看不上,老子我就是要争个忠心二字!!”
“既然我是大唐的第一任宰相,我老子就要有个宰相样子,你也是秦王麾下的猛将,难道你就搞不清楚如何为主子分忧?!”
李兵惊慌失措地跑上前去,准备用手堵住裴寂的嘴,开玩笑这些话可不能说,万一被其他人听到,可有冒犯皇家之嫌。
可57岁的裴寂就像个顽皮的孩童一样,脑袋左闪右闪,就是不让他捂住自己的嘴。
这时大门内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我的裴大人哟~你就不能好好管管你的嘴,俺尉迟会被秦王责罚的。”
“尉迟恭休要蒙人!赶紧出来,你知我为何回来。”
裴寂听到声音,立马大声吼道,李兵也弯腰站在了一旁。
“麻烦死了,殿下老是给我一些弄不来的活儿,李兵你快进来。”
“哎~”
一声长叹从大门内传来。
“爷~咱来了。”
李兵腰压得更弯了,踏着小碎步进入大门内,不到一会儿,又重新跑了出来,手上却多了一张纸。
李兵把纸递给裴寂,随后低头行礼,重新再进入天策府中,并重重地关上了房间的大门。
顾长新看着纸上的几个字,脸上眉头稍微舒展开来,缓缓从地上爬起,欲转身离去。
到了一处池塘边,他把那张纸丢进了池塘,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见那张纸在水中慢慢被浸湿,依稀可见纸上写着。
“自讨苦吃与卿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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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外的太子府内。
由于太子被禁足于东宫,反而皇宫外的太子府没有任何阻碍。
普度听着下面人的来报,他沉默的点了点头。
他躺在木椅上,自言自语道。
“既然不是秦王做的,那应该是那人做的吧,你是想救明白吧,行给你这个机会!”
“来人啊!”
“在!”
“吩咐金吾卫,将那明月给弄出来,明儿到东郊斩首!”
“是。”
普度眯着眼睛,笑道。
“你能做到哪种程度呢?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