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老,老吊,你,你,你……”秦二爷有些慌了。
老吊身上散发出极其浓郁的杀气,这种杀气伴随着他不断抽动着嘿嘿笑的嘴角,令人毛骨悚然。
秦二爷往后退了退。
老吊冲着他笑了笑。
“三当家的,你刚说老吊不要发病,他……他是不是脑子……脑子……”秦二爷低声问道。
“嗯,他脑子有点儿问题。”
听到这句,秦二爷倒吸一口冷气,难怪看着他那么奇怪,抓着镰刀嗡嗡嗡的,一副要凶煞的样子,比阎罗都骇人,可脸上却笑着。
好家伙,仿佛看到了患了神经病的阎罗,更吓人了。
“一般什么时候发作?”秦二爷问道。
“开战时,就会发作。”李彤之如实回道。
天可怜见的,这么憨厚的人,一看就是做农活的,哪受得了作战这种大场面?秦二爷心想。
目光再一次落到那嗡嗡作响的镰刀上,也就觉得不是可怕,而是怜爱。
天可怜见的,这么老实巴交的人,看把他吓得。
“别怕,我护着你。”本就心善的秦二爷立马踱步至老吊身边,“来,镰刀给我,这太危险了。”
“别!!”李彤之惊叫了起来。
晚了。
秦二爷的手刚刚靠近镰刀刀柄,只听得啊一声惨叫,老吊就这么手一抬,他边往后飞了出去,撞到了墙壁上。
啪。
落到地上。
摔得他七荤八素后,只听得李彤之长松一口气,“还好,老吊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这叫控制住了?!
秦二爷可是兽化者!如此强健的体魄之下,他被一个只有一米七二左右的黑瘦男人,连用的什么手法都没搞明白,就甩飞到墙壁上!
秦二爷爬了起来,呸地往地上吐了口。
牙齿倒没掉,舌头咬破了些,全是血。
当然控制住了。
若没有控制住,此刻,秦二爷便不是在地上爬起来,而是头在地上滚了。
“老吊,有武功在身上啊!”秦二爷心里发起了麻。
这身手,可不是花拳绣腿,或许打出来不好看,但招招骇人。
有功夫,还神经错乱,这可不好办。
“有办法控制吗?药什么的。”秦二爷问道。
“有办法。”李彤之面色轻松地点了点头,“不用吃药。”
“不用吃药?”
“对。”
“那怎么控制?”
“杀人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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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杀人就可以了?”秦二爷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李彤之耸了耸肩,“他这病,不麻烦,杀人就能控制的。”
嗯,不麻烦。
听到这,秦二爷脑海中浮现出刚刚老吊说的那串数字。
一万两千……多少人来着?
难不成,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老吊不喜欢杀人,是真的;不喜欢沾人血,是真的;尤其不喜欢近距离看到死人,也是真的。
所以,镰刀是远距离攻击的武器。
而他在杀人的时候,也会告诉自己那不是在杀人。
是在做什么呢?
在割猪草呢。
咔咔的,一扎一扎的。
“你别怕。”身后,传来了老吊的声音。
秦二爷只觉得肩头一沉。
往侧一看,一双手指甲都是黑色的劳作之手,放到了他的肩头,沉而有力。
“我不杀自己人。”老吊的手,轻轻地在秦二爷的肩膀上拍了拍。
秦二爷的鼻翼胀了胀。
也不知现在换队友,还来得及么?
问题是,现在换队友,他是老吊的自己人吗?
不过,又一想,这老吊就一把镰刀,想必……想必……想必那一万两千多个人的数字,只是一种夸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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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李彤之摊开那张战犬叼过来的布,两面。反面上画着一副很简易的小地图,以酒栈不远处的钟楼为中心,一个圈。
看到这幅图,秦二爷立刻发现自己想得的确过于简单了。
不仅仅是把老吊想简单了,最重要的,是把白行主想简单了。
“他怎么知道地图的?”秦二爷惊恐不已。
要知道,他的确摊开过他的粮道给白行主看,可前后看了不到五分钟。
而眼前这幅图,居然有底下的粮道,还有地上的建筑,画得虽简陋,布局却分毫不差。
“才看了五分钟不到而已啊!”秦二爷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李彤之嘴角忍不住扬起。
原本脸上的肃杀英气消失了,漫上来娇羞,谁不喜欢听到别人惊叹自己男人厉害呢?
“五分钟,对旁人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对他来说,记住这么点地图,足够了。”李彤之佯装不在意,轻描淡写道。
“这么点?!我摊开的可是整个非国粮道的地图!”秦二爷的汗水就这么簌簌地从额头落了下来。
原以为,这白行主那古窑虽然建得庞大,适合他带着孩子躲藏,加上非国这地界属实过于杀戮,便想着跟去他那,也好。
想着,这么个年轻人带这么一支队伍,他弄好了撤退的路,便可。
有粮草运送的技术在身,又送给他大撤退的活路的大人情,那么在古窑,也就有了一席之地。
却没想到……
从五分钟就记住地图,便知此人能耐,非比寻常。
秦二爷的心如鼓敲。
“白行主的令,20分钟左右,这钟楼会有人前来堵人,老吊,你根据这地图,从屋顶上摸着,围着杀,来一个,杀一个。”
李彤之将布条递给老吊。
秦二爷有些反应不过来。
信息太多了。
首先,白行主怎么知道钟楼会有人前来堵人?其次,若真的有,那岂不是percy知道他另设了逃生通道?
不,这不可能。
这条逃生通道,他只挖了十几米,就连通到了另一条粮道上,设计巧妙。
还有,二十分钟?
这么具体的时间,是怎么判断的?
秦二爷有些浑浑噩噩的,他隐隐地觉得,自己上了条贼船。
原想着自己能在里头挑大梁,带着他们逃。
眼下……
“走,秦二爷。”老吊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嘿嘿地憨厚笑了笑,发出了盛情的邀请,“跟我一起,杀人去。”
杀……杀人?!
善良又胆小的秦二爷,一辈子没杀过人。
“哦不,跟我一起,看我杀人去。”老吊见秦二爷脸唰地变得煞白,连忙纠正道。
他的手,在秦二爷的肩头拍了拍。
沉、而有力。
这声音,霎时变了调。
不再憨厚,不再怂,而是透着一股将军之气。
临上战场的杀神,从不畏惧,而是兴奋,面对敌军滚滚而来,盼着敌军滚滚而来。
脑壳满地滚,想想就兴奋。
“别怕,我带你玩。”老吊说道。
秦二爷自己选的队友。
不想上?
那可就由不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