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爷,城外的稻草起火了。"门外,有人来报。
“我知道了,应该快灭了吧,不碍事。”秦二爷听曲儿听得正开心,懒洋洋回道。
“马上就灭了,但是那边的守城墙的头头说,早不起火晚不起火,偏偏在主子说会有敌军来犯的时候起火,怕是有问题。”
秦二爷听罢,警觉地坐了起来。
他并未见过那把匕首,听说是圆形的,造型独特,但能让主子如此大开杀戒,且立刻动兵前往港口。
想想便知,这匕首的主人非等闲之辈。
“怕有人混在灭火队的人里,混进来,所以请您立刻去城门口,判断下。”
“好。”
秦二爷立刻起身,看了丸子眼,“你在这吃东西后,洗个澡睡一觉,到点了就回去。”
“谢二爷。”丸子感激不已,叩首谢恩。
能吃饱东西,还能美美睡一觉,也就是秦二爷,旁人是想都不敢想的。
“二爷,您要当心。”丸子心怀感恩,紧张地担忧了句。
“就算是有敌人混进来,也没几个人,满城墙的自己人呢,一人一颗子弹就能把对方射成筛子,放心。”
秦二爷淡淡说道。
他虽不杀人,但见惯了杀人。
这城墙,固若金汤,若真有不怕死的居然敢防火,趁乱在灭火队里混进来。
那真是自寻死路,绝无生还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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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服很适合隐藏。
帽子一带,妈都认不出,而且宽松的衣服底下藏武器也很是方便,尤其是老吊的圆月镰刀。
泼了水,跟着众人的步伐跑向城门。
一切都非常顺利。
顺利到萧克敌有些隐隐的担心——经验告诉他,战局太顺利了,怕不是好事。
而白其索的担心是实实在在的,因为他早就能看清城墙上挂着的阿红。
起风了。
阿红轻,城墙高,风更大,吹得她晃过来又晃过去的。
“这女的,挺好看啊。”
“死这么惨,脸居然看着还行,说明活着的时候更好看。”
“啧啧,可惜了。”
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三年每天都有,所以他们会觉得遗憾,却不会震惊。
只是会有庆幸:庆幸死的不是自己。
老吊本无心思看城墙,而是观察着周围的人,尤其是自己的队友,力求万无一失地混进去。
可偏偏……
呜……
城墙上传来的长角鸣笛声,刺破长空。
所有人都下意识抬起了头,老吊也是如此。
瞬间,他的脸色变了变。
目光落到了城墙上那个被风吹得翻过来、掉过去的女人身上。
阿红被吹得背对着外头,倒看不到脸。
白其索揪着心,放在老吊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想推着他快速从城墙下走过。
可余光一看老吊,心中咯噔一下,便知大事不好——哪怕没看到脸,老吊还是认出来了。
割头将军记忆里,他的女人,哪一寸肌肤没见过?
尤其是后背,雪白如缎,而臀则更是一绝。
老吊浑身抖了起来。
记忆与羞辱感齐齐袭来,排山倒海。
“老吊,醒醒,这是记忆而已,她是阿红,不是……”白其索说到这,便不再说话。
因为此时,老吊的眼神已经变了,变得极其冰冷。
面对敌人的那种冰冷。
他的嘴角扯了扯,笑了笑。
不再是老吊那种面对人憨厚的笑,而是令死神都毛骨悚然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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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实验室忙碌且紧张。
颜长官站在座位那,看着滚动的数据和曲线,鼻尖都冒了汗。
若老吊在这露馅,别说白其索了,就算是十个白其索,也只有死路一条。
光这一段城墙,上面的兽化者士兵都上百人,且武器极为优良。
再强的兽化者也挡不住这么多子弹。
“这下麻烦了,老吊会听从潜意识的召唤,进入作战状态。”
“割头将军的性格,不可能忍受敌人如此对他的女人。”
“记忆实验的部位是人类潜意识的部位,这个部位做出的指令不经过大脑,人类不懂这些。”
老吊的举动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潜意识区域做的记忆类实验,除非潜意识自我修复,遗忘,否则不可能通过意志力去压制。
潜意识是什么?
是不需要证据、实验、有意识的推理,在一些不明原因的情况下迅速出现在脑海里。
也是大脑中极易被忽略的超能力。
这是唯一的大脑虽做出决定,却没有经过深层次思考的领域。
“老吊,记忆里的人已经过去上千年了!他不是你女人!”萧克敌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声音低沉而急促。
他的话,迎来了仿生研究员们的笑声一片。
人类与高级智人科学的鸿沟,让他们觉得这个举动幼稚得可笑。
“他们试图通过证据逻辑进行分析,唤起老吊的分析型认知。”小呐紧张地看着,但摇了摇头。
无用。
因为老吊被破坏的是直觉型认知,而这种认知是无意识的、快速的、不费脑力的认知。
比如狗跑过来要咬你,你的第一反应是撒腿就跑,而不是去计算狗的距离和速度差。
如果你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电,第一反应是弹开手,而不是计算电量。
这就是直觉型认知。
记忆实验就在直觉型认知领域下的手,也就是将记忆植入潜意识内。
“人的感觉系统每秒都在向大脑传递1100万bit的信息,但我们的大脑每秒能处理的信息量只有50bit左右。”
“如果大脑要一个个处理这么大的信息量,那时时刻刻就会处于宕机中。”
“之所以人类没有宕机,就在于这里面的信息绝大部分被直觉给处理掉了。”
人类每天都在使用这种认知来处理日常接收到的绝大部分信息。
在潜意识的部分做的实验,人类根本无法控制,因为潜意识不需要通过大脑分析,此时此刻就在告诉老吊——
你的女人被杀了,此刻就挂在眼前。
这已经成为他的潜意识。
那么,割头将军见此情形,潜意识会如何?
大脑根本不需要发出指令。
就像被电触到,手立刻缩;被狗追,人立刻跑。
“敢杀我的女人?!”老吊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这一刻,他不再是老吊,而是割头将军。
夺妻之恨尚得要人狗命,杀妻且是虐杀,还立于眼前,潜意识就只有一个:报仇。
咯咯咯……
白其索听到了老吊牙齿咬的咯咯响的声音。
咯咯咯……
还有他握紧拳头,骨头发出来的声音。
鲨!
轻轻地。
镰刀出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