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呢?!”颜一一再一次发出了感叹。
她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按下紧急会议通知,并冲向了实验室。
“那是颜长官吗?速度好快。”
“难道颜实验室出什么事情了吗?很少会见她这么急切。”
远远地,有人看到颜一一走入紧急隧道,行色匆匆,走着走着还走丢了一只鞋,又转过身去穿上。
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出现到了颜实验室的门口。
也难怪颜一一如此惊慌失措。
因为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一个人类,包括高级智人,是不能调动次人格的。
人格分裂,如果能随意调动,那还叫分裂吗?
这不符合科学常识,且是基础常识。
这就好比,明明地球是圆的,且所有证据都显示是圆的,人类还登上了月球,从月球的角度也能看到地球是圆的。
可突然却发现,原来地球不是圆的。
因为人类眼球看事物的有种某种狭隘,就好像很多动物只能看到黑白一样。
或者说,因为某种光线的折射。
无论哪种原因,地球居然不是圆的,而两个球体并列在一起,呈现出漏勺型。
这种最基本的概念出现了错误,那么,带给人类科技的震动将是极大的。
这将引起一系列的研究成果的重新被推翻。
而白其索能自由调动次人格,约等于地球居然不是圆的,在生物领域所带来的震动。
嘟……
颜实验室里响起了紧急通知的紫色信号灯。
一分钟不到。
所有仿生研究员全部到位,助理到位,而颜一一则站在最重要的位置,命令道。
【1090号,所有跟踪设备开启】
她不相信,白其索居然能自由地调动次人格,这不符合生物学基本原理。
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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侃爷看着白其索。
只见他虽未开蝇眼,目光却极其深邃,没了之前将他的腰自己扎刀入肉的狠厉,而是微微笑着。
这笑,却比那狠厉,更可怕。
“听着,我能确保你安然无恙地离开这,且非国的王找不到你。”白其索再一次强调道。
边说着,他身体微微朝后,不再像一头豹盯着猎物,给与了侃爷喘息的空间。
侃爷的眸子极其剧烈地震了震。
“你要什么。”侃爷问道。
“你的船,还有你偷偷来这的航线。”白其索说道。
“对,侃爷,你甚至不用露面,只要将航线告诉我们,我们自己去找你的船,至于你本人,我们能立刻安排你离开。”
萧克敌上前一步,将手机屏幕转向给侃爷。
屏幕上,是李墨白的家人们的照片。
“包括你的家人,如果你有所担心,我们也能同一时间接走,确保他们的安全。”
护宝行的人做事很有章法,该考虑到的全部考虑到位。
听上去,侃爷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他目光冷了下来,看向白其索,“要我背叛我的王?”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觉察到了不对劲。
听上去,他并不恨非国的王,反而充满了臣服。
不是兽化者本能的臣服,而是人类对王的忠诚,还有浓郁的感恩。
“绝不可能。”果然,没等白其索说什么,他上前一步,以必死的决心就这么直视白其索。
仿佛,他守卫的是他的故乡。
“李墨白,你是国手级的道具大师,家人又在华夏,为什么你要来这?且要留在这呢?”尤雅上前一步,十分不解地看着他。
“因为,这是末世最好的地方,是我这辈子呆过的最好的地方。”
侃爷说着,脸上浮现出愈发坚定地神色,“还有,我不叫李墨白。李墨白这个名字,在我踏上非国这片土壤的时候,就灰飞烟灭了。”
一席话下来,大家愈发不解。
最好的地方?
“一个人类被兽化者奴役的地方,是最好的地方?”萧克敌上前一步,怒斥道。
“怎么不是?”侃爷反问,“反正要被奴役的,不是被这个奴役,就是被那个奴役,被兽化者奴役怎么了?我过得好啊!”
是啊,侃爷过得好。
他能每周几次前来这国际玩象牙牌,就可窥见其一二。
“你过得好,可你华夏的老婆孩子……”
尤雅的话还没说完,却见侃爷露出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她。
仿佛在说:你这个小丫头,懂什么?
“你不在乎他们。”白其索看着他,脸上的神情不变。
手微微用力。
尤雅看在眼里,她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往白其索身后走了过去。
她见过白其索要动手时的模样,那个时候,他的手就会微微用力,露出清晰的青筋来。
“看你年轻,倒很懂世故,没错,什么老婆孩子,我不在意。”侃爷很是淡薄地点了点头。
他的眼底,的确全无对华夏的留恋。
“李墨白,你是因为怕暴露,被报复吗?”肖克敌看了眼手机屏幕。
李墨白的女儿,才上初中,照片里露出很是腼腆的笑容。
“再说一次,我不叫李墨白,我是侃爷,是这儿的爷!”说这话的侃爷,语气微微起急,几缕头发又落了下来。
他立刻拨拉了上去,一丝不苟。
“我为什么要回华夏?就为了那儿的什么老婆和女儿?”
“你知道我在这儿,有多少娘们吗?”
侃爷打了个‘八’的手势。
“八个,一周七天,一天换一个,我还多一个呢。”
“至于孩子,人各有命,她也没死啊,不活得好端端的?再说了,就算是死了,人哪有不死,早晚而已。”
回去?
回去做什么?
在非国这么好的日子,且又是末世了,在这当人上人多好。
回去,糊纸道具,当孙子去?
“可是,你在这当兽化者的狗……”尤雅话没说完,白其索看了她一眼。
他的目光里有着某种说不出的宁静,静到尤雅有些慌,她连忙闭了嘴。
“当兽化者的狗,又如何?在华夏,不也是当狗?当生活的狗,你以为舒服?”侃爷冷冷地说道。
“你在华夏,怎么是狗了?”萧克敌指着他的手,质问道,“国家级剧院里,你是道具大师,备受尊敬。”
“我呸。”侃爷打断了萧克敌的话,他晃了晃自己的手。
道具人的手,并不粗糙,相反,因为很多细节微妙,所以十指尖尖,柔软细腻。
他这双手,对于华夏来说,是国手。
可以说,如今的布景早就没了他这种技艺的传承。
可此时,侃爷的手粗糙不已,虎口处还有厚厚的茧子,一看就是玩刀玩的。
“什么国手,给我发多少工资?我在帝都连个厕所大的房子都买不着!”
边说着,手摸向了衣角下方。
眼底,漫上狠意。
那儿,有个感应器,只要按下去,码头的兄弟就知道他这有敌人。
回去?
绝不可能。
只有穷过、苦过的人,才知道这儿的生活对于侃爷来说,有多美好。
故土?
连个房子都没有的地方,算哪门子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