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十层楼高的树,遮天蔽日。
不过坐在上头,正好能看到打斗的地方,且很好隐蔽。
李彤之坐在高大的树枝上,看着白其索远去的背影一闪而过,消失在了古窑的方向。
她已经习惯了他背着她急速前行,而兽化的时候,这种速度理应更快。
但感觉得到,白其索跑得有些小心翼翼,似乎很担心她的身体。
好几次还停了下来,仔细查看她的脖颈。
“你……兽化还好吗?”路上,她问道。
如果不是她的胸口能感受到他背部肌肉的抽搐,还有炙热的肌肤。
她都会被他骗过去。
这可是兽化!
在飞机上,她亲眼目睹他为了不动她,生生地被兽化憋到晕眩,心脏骤停。
便可知,这是何等残酷的发作!
“痛苦是必然的。”白其索淡淡笑了笑,“也是我必须忍受的。”
轻轻地将她放到树枝上,又仔细查看了周围后,告诉她不到三十秒就会来,不要害怕。
“你就在这,不要探头,他们不会发现你,就算发现了,我也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你前面,有我在,绝对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他的声音是那么地温柔,温柔到李彤之很是心疼他。
兽化这么痛苦的……她咬着唇。
她看着白其索,不知他究竟打算如何处理尤雅。
处理,这个词本身就很是可怕。
“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我不会杀了她,也不会囚禁她,而她和严老,也绝对不敢吐露半个字。”
白其索似乎懂人心,她还没开口问,他便说了她最担忧的事。
转身,消失在林木里。
果然,不出三十秒,身后一阵风声。
尤雅被他捂住嘴,提溜了过来,放到了李彤之的旁边。
……
“你……你还好吧?”李彤之连忙问道。
尤雅根本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战栗,手指了指天上,又指了指地上。
不用说,快被白其索吓晕了。
“别怕,他……他很强的,这些,对他不算什么。”李彤之伸出手,刚想要轻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却止住了。
她的手,全是血疙瘩,脏死了。
而尤雅,则肤白貌美,娇滴滴的,哪怕吓成这个样子了,却还透着股妩媚劲儿。
这种妩媚,和她的妩媚不一样。
尤雅的妩媚是骨子里的,发自内心的自信和天然的妩媚,让她妖而矜贵。
可李彤之的……
她的妩媚,都是在必要的场合,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装的。
她有些自卑偷偷打量了起尤雅来。
真是好看啊,距离这么近,会觉得那种不敢直视的好看。
"他……他……不,不,不拿枪吗?"尤雅浑身哆嗦着,眼见白其索消失在了丛林中,问道。
“不用,几十个人而已,没问题的。”李彤之语调轻松,伸出手指了指远处,“看,他们在那儿。”
远远地,只见一群人朝着古窑的方向,再次移动。
乌云散开,月光洒落。
湖边那一片,很是透亮。
“好多枪。”尤雅捂住胸口,脸上愈发地恐惧,她四处看了看。
这么高的树,自己是断然下不去的。
“说了没事,喽。”李彤之指了指,“死了一个。”
一阵密集的枪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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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君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他是个惜命的人,没道理让雇主走前面的,更何况,这古窑的诱惑太大了。
走前面?
若是这群人是反骨仔,反而把他杀了,怎么办?
都是特种兵退役,从事了这种刀尖舔血的营生,几个人能凑一万个心眼子。
突然,麻生停下脚步。
疑惑地歪了歪头,也不知怎的,虽然在队伍的最后面,却总觉得在最前面,似乎有人。
且,在盯着他。
这是一种本能,而有时候本能往往出自经验,而经验来自于经手的死亡。
不能大意。
哒哒,他打了两声响舌。
队伍立刻停了下来,很有经验配合默契地立刻分成两队,藏于长草中。
听了一会儿,除了昆虫鸟鸣,并没有听到什么。
队伍再次起身,准备前行。
突然,前方草丛中传来轻轻的一声笑,很是不屑。
咔咔咔……
子弹统统拉满,上膛,每一个人脸上都浮现出难以置信的恐惧。
有人?!
且就在前方。
怎么可能呢?!
要知道,刚刚他们路过了这儿,之后折返,这才几十米而已,绝对是没有人的。
难道,有人刚刚……跑过来?
那也不可能。
笑声,再一次传来,而这一次,透着一阵又一阵的低吼。
像……
愤怒,却压抑着的猛兽,对闯入它领土的入侵者,发出死亡的低吼。
麻生君打了个手势。
众人立刻分成了四组,呈现出包抄的态势,枪齐齐地对准了笑声发出的大概的方向。
而这个人,似乎毫无经验。
甚至,压根不怕暴露出自己的方位。
“就你们,也敢动来我的地盘?!”声音,低沉地响起。
伴随着低吼,一阵又一阵。
明明是人的声音,却有着某种似乎能撕破黑暗的力量。
震得人,心肝儿都在颤。
麻生君有些发慌,他意识到,这是兽化者。而此处就一名兽化者。
那就是,白其索。
杀了他,这场战役就等于结束了。
他扯了扯嘴角,而其余人员也不约而同地扯了扯嘴角,纷纷抑制住内心的喜悦。
微微压腰,半蹲,调整队伍。
目标已经十分清晰地暴露了,眼下,只需要齐齐射击。
不需要瞄准。
这么多人,齐齐射击,就能将他打个稀巴烂。
麻生君举起手……往下一压!
咔……
一声闷响。
他的头,被掰了下来。
在被掰下来的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黑影,从笑声的位置嗖地一下,从左边离开,消失。
随后,头瞬间被人抓住。
掉了。
哒哒哒哒哒……
密集的枪声响起,伴随着他的头掉落的那一刻。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
哒哒哒哒……
枪声还在想,白其索提溜着这颗新鲜的人头,猛地朝着古窑的方向一丢!
枪声落了。
“麻生君,这下他肯定死了。”
“死透了。”
众人低声说着,其中一人转过头看了眼。
麻生君呢?
刚刚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