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实验室,一派喜庆。
上次肖博士提前预判云一谷会成为帝都头号兽化者,最终预判成功,让实验室积分上升了不少。
而肖博士没闲着,将这一次成功的预判写成了论文。
好不容易获得个成果,不得用尽它?
论文发表了后,果然,如同肖博士所设想的那般,获得了年度人文实验中思想实验的银奖。
消息传来,整个实验室都沸腾了。
所谓预判,是一种通俗的说法。
提前判断可能出现的情况,这种实验在科技中心有个专业的词汇:思想实验。
这种实验,在地球上也有。
只要科技进展到了现代化程度,无论是地球一号、三号,还是七号,都有思想实验。
人类,或智人开始在科学中提出任何问题,都会从一个思想实验开始。
具体方式,也很一致:对一项要研究的内容,在还没有办法进行非常细的计算之前,快速探索、并预判其各种可能性。
地球七号的科学分类中,使用思想实验最多的是宇宙学。
毕竟浩瀚的宇宙,此时的人类根本没有能力触摸那庞大的世界。
只有思想能抵达。
黑洞、银河系等等,宇宙学许多领域都只能仰仗思想实验:合理地想象、推演,而并非切切实实计算。
正如人文实验,他们根据数据来判断这个地区,谁最有可能为王。
因为王,才有可能撼动历史。
对于人文实验来说,只有能撼动历史的那个人,才值得记录,其余的,如同蝼蚁。
这个时候,肖博士开启了思想实验,大胆地预测:云一谷最成为帝都的兽化者之王。
只是众人不知的是,肖博士并非通过真正的思想实验推演成功,而是与白其索私底下合作而成。
这种方式,不可告人,但效果却很是惊人。
这不,银牌到手。
“一会儿,我就去领这块小牌子。”
肖博士说完,吹着口哨,很是难得地穿上了熨得笔直的工作服。
比起颜长官那上万枚奖牌,且清一色金牌,他实验室的奖牌就显得磕碜很多了:加上这枚还没拿到手的银牌,才两枚。
“恭喜。”助理笑得眼睛亮晶晶的,“今年所有人文实验室里,我们实验室是唯一获奖的呢。”
肖博士裂开嘴,颇为得意。
虽然云一谷成为帝都兽化者之王,并非出自他的真实推断。
哪又如何?
要知道,他最厉害的推断可不是这个,而是推断出了:白其索将能成为地球七号极为重要的人物。
而且,他已经成为了颜实验室头号实验者。
这种比其他人要更早的推断,让他占据了先锋。
“只要有1090号,我们会有更多奖牌的。”肖博士笑了笑,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突然,另一名助理声音急切地喊住了他。
“肖博士,古窑实验出了问题。”
失败了的古窑实验重启,这是给肖实验室加了分的。
白其索在这件事上办得非常不错,如今十几座古窑囊括三朝三代,完整地复原了他曾经想要做的实验。
“出问题?他们把技术都搞出来了,能出什么问题?”
肖博士看了助理一眼,双手插入裤兜,身体微微后倾。
明明一件很是正规职业的工作服,却让他穿出了有些痞气的风格。
“您看。”助理操作了一番后,古窑的景象浮现了出来。
古窑属于人文实验,布及了生物萤虫,但由于是一项已经成功的,而非正在进行中的实验,所以布及得并不多。
只见夜色下,老弱妇孺躲进了还未完全修葺好的地下室,而地面上则风声鹤唳。
远处,传来了很是密集的枪声。
“哎呦,这是清朝的窑。”肖博士眼底一亮,指了指实验室一旁的一尊瓷。
那瓷看着并不大,红色为主,很是喜庆。
助理将自己的工作牌面朝那尊瓷,按下指纹,却发现找不到这瓷的感应区。
感应区,实际上类似于人类博物馆中,在重要文物旁放着的二维码,只要一扫描,就能得到这件物品的具体解释。
而感应区则不需要二维码,只需要靠近感应,或远程遥控感应,都能读取该物品的介绍、解释。
“这是真品,不属于实验室,读取不出来的。”肖博士颇为得意地解释道。
肖博士实验室陈列着不少人类古董,从原始动物獠牙到皇帝老儿的精品,只要他想要,都有。
“这个叫洋彩鹤鹿如意瓶,你别看它小,才28公分,在拍卖行拍出了一两个亿的天价呢。”
那位买回去的买家,到现在都不知道,其实真品已经被肖博士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
肖博士边说着,边操控着生物萤虫往那尊新窑飞去。
他对外面的战火连天,并不感兴趣,对这满古窑的人的生命,也并不担心。
一项已经成功了的实验,就如同心理学实验室对川惠子一样,不再有任何科研价值。
可肖博士依旧在投入,那是他真的很喜欢华夏的古瓷。
若不是喜欢,当年也不会心血来潮申请做这个实验。
比起这些人是否正在经历战争和死亡,肖博士更在乎的是被复原出来的瓷。
指挥着生物萤虫飞到窑内,只见满窑的清朝瓷器,琳琅满目。
“陆龟殷真是厉害啊。”肖博士感叹道。
陆龟殷并非这个朝代的人,居然也复原了,真是制瓷奇才。
“你看!居然有洋彩鹤鹿如意瓶!”生物萤虫在高温下,景象依旧清晰。
“哇,好神奇,真的一模一样,只是一个还在烧,一个……”助理惊奇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纵使是人文实验工作者,对这些历史很是明白,但也是头一次见到真章:平日里只停留在理论和数据层面,顶多也就是看看历史的景象。
但像这种深入到窑内,还是第一次。
正说着,一旁另一个景象里,只见石板路上有人抬着血淋淋的伤员。
看得出,这伤员没救了。
肖博士这才从瓷瓶身上转移了目光,瞟了眼,“哎,陆龟殷的景象呢?”
助理调取了下。
只见此时的陆龟殷站在城墙上,以枪当杖,虽年过六十,风烛残年很是疲惫,却依旧挺着腰杆。
生物萤虫飞到他的面前,他浑然不知。
只觉得他的眼底悲凉又坚定。
来敌汹汹,而白其索最快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到,他们至少得撑这么久。
而真正有作战经验的,只有几十人。
“他是古窑实验的灵魂人物,没有他,这古窑无法成功。”肖博士伸出手,摸了摸景象上陆龟殷的头。
“这颗世界上最擅长做瓷的头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说到这,肖博士笑了笑,“可惜,他从无任何作战经验,却也不得不做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来。”
只听得砰地一声。
子弹的声音。
闷、快、只有一声。
是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