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白其索的心情很复杂。
眼下的局势,比之前更加地难以应对,建立起能让林沁墨和他在乎的人都能躲进去的地下堡垒,需要资源,能不能夺到,是个疑问。
颜长官对他的20个保护名单,也没有肯定的答复,只说了尽全力。
她自身都难保。
想到这,白其索陷入了沉默。
一路上,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与林沁墨的善于表达不同,他这么一个从小在夹缝中长大的人,并不善于也不太想表达内心的真实想法。
走到学校附近后,为了避免被发现,他与她并肩而行。
无人的街道上,路灯将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余光看了眼走在自己身边的林沁墨,抿着嘴,就这么跟在自己的身边,灯光照着她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
连睫毛影子都这么美的女人,做出了多大的自我突破,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主动。
她主动靠近、主动亲吻、甚至主动开口说你要了我。
而当白其索拒绝后,她再一次鼓起勇气,表明自己不在乎地下通道脏,不在乎一切。
你可以现在就要了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是那么地肯定。
但还是被拒绝。
这对于一个姑娘来说,哪怕知道理由,也会伤自尊的吧。况且,她可是林沁墨。
被那么多那么多人追求的林沁墨。
父母双亡的林沁墨。
孤苦无依,就这么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他,突破了母亲遗言,来到他身边的林沁墨。
想到这,白其索停下脚步,动了动唇,他得说些什么。
说什么呢?
说我不是不要你,会建立起地下堡垒的。
这话说过了。
说我很喜欢你,你刚刚做的那些,我很感动?
这话似乎也不好。
面对姑娘,如何去哄,思来想去,就哄颜一一似乎简单点:她要收集基因,就把她塞回裤裆。
应该……那一刻,颜一一是高兴的吧,白其索心想。
“茶馆!”突然,林沁墨伸出手指了指。
前面,就是楚戮前妻的茶馆,此时外头看着是黑着灯的,但其实最里面的卧室,亮着灯。
“楚戮死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林沁墨的脸露出了十分同情的神色。
她的母亲和父亲赴死,太过惨烈。
白其索微微开启兽化,侧耳听了听,脸色微微变了变。
这位茶老板的卧室内,传来了不可言喻的涟漪的声音。
男人沉重的呼吸,女人兴奋的低吟。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赵骨,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是林严。
这天底下,不是每一个男人都会被原谅,而爱情,并非都像赵骨那般,坚不可摧。
听得出,此时的茶老板应是娇媚无比,那男人才会如此亢奋。
两人几近疯魔,纠缠在一起。
“她很伤心吧。”林沁墨抬起眸子看着白其索,止住脚步,满脸都是担忧。
白其索没说话。
“如果你发生了意外……”林沁墨说到这,立刻闭嘴。
呸呸呸。
她连忙呸掉这句话,不吉利。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
“生活总要继续的,如果我出了意外,你就继续走下去。”白其索说道,他的声音冷静而理智。
没想到林沁墨一下停住脚步,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等等。”她说道。
白其索停下。
林沁墨绕到他的面前,抬起眼,十分认真:“在地下通道里,是我表达得不够清楚吧?”
白其索微微弯腰。
唇,再一次覆盖了上来,虽只是轻轻一碰,柔软、羞涩,却坚定。
她再一次主动。
“白其索,我不知道男人怎么定义我属不属于你,在我看来,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林沁墨一字一顿,白其索想说什么,她伸出手放到了他的嘴边。
“我知道你不善表达,没关系,我来说。”
“起初,我靠近你是因为害怕死亡,兽化者那么多……但后来,现在,我爱上你了,非常确定。”
“现在不能要我,其实我有些失落的,我巴不得立刻就把自己给你,但我想,你应该有你的打算,我……我听你的。”
林沁墨就这么坚定地看着她,虽脸红、紧张、心跳极快,却字字清晰。
不知怎的,虽是深夜,可白其索却觉得她像太阳,仿佛有光。
“以前,你都不答应我,今天怎么答应了?”那男人喘息着,问道。
“他死了嘛!”茶老板的声音传了过来,有痛苦、憎恨,更多的是委屈,“终于死了!”
能不委屈吗?
大学就在一起的初恋,陪着他过贫穷日子过来的,好不容易好日子就在眼前了,突然离婚。
离就离了罢!就当自己的真情喂了狗!
可明明离了,却又掉转头这般折磨她:将她困在这茶馆里,派人看着她,每个月都押着她去海岛伺候她。
像条狗一样,伺候他。
此时,这个可怜的女人放肆着自己的身体,发泄着情绪。
连白其索都觉得,没有理由去责怪她。
看着眼前认真而纯情的林沁墨,他有些事情难以启齿。
诚然,他不会像楚戮那样,将几千名女人奴隶般圈养,每天换不同的女人伺候。
但是,他没有办法保证自己忠诚。
至少,目前为止没有办法。
次人格在那一刻会出来护主,这是其二。
其二,在生命和爱情面前,他觉得自己会选择生命。
这便是白其索难以启齿的地方了。
虽然他是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这个年龄的青年很多是爱情至上的,但他从小苦着过来的,深深地明白,除了爱情,人世还有其他非常重要。
对自己恩情滔天的继父、跟着自己杀到现在的兄弟胖子李、营救了一半,靠着自己正常活下半生的陆龟殷一行人、还有老吊和护宝行的兄弟们。
若是林沁墨发生危险,搏命,毫不犹豫,一定救她;但为了她,在20天一次循环的兽化时刻,他会为了林沁墨的爱,活活被兽化折磨而死吗?
他觉得,他不会。
也不能这么做。
后头,还有那么多人需要保护呢。
那么,林沁墨还会接受他吗?
原本想着,以后就带着她,到哪儿都带着便是了,如今,计划赶不上变化。
白其索咬了咬牙,想说点什么。
林沁墨却再一次摇了摇头。
这一次,她还未说话,就红了眼眶,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远处,茶老板应是到达了巅峰,疯狂地叫着,听得出,她的新生活真的开始了。
这本是好事,这个可怜的女人脱离了苦海。
白其索觉得好烦。
这种时刻,不想听到这些。
“我知道兽化者的痛苦,20天……”林沁墨飞速地拭去眼泪。
白其索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
该来的,总会来。
前往非国之际,林沁墨并不躲避,而是直接挑开了这层纱,而这层纱的背后,是现代女性不能承受之辱。
“我当然在意你对爱情是否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