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是个好日子。
作坊里被安置得妥妥当当,气窑关着火,关门大吉的状态,只招募了一个守门的阿姨做做饭。
磨刀不误砍柴工,先摸清楚这行当的底子,再来判断接下来这营生该怎么做,关几天门,是正确的做法。
只是在带什么人前往上,白其索思考了再三。
按照周林透露的信息,那边进去只允许四个人,但白其索总觉得人手不够——他们只是一个瓷器而已,若是大卖家大买家的,东西多,四个人怎么够呢?
“可能是因为我们是第一次。”胖子李分析道。
也是。
“也可能是,这地下古董基地既然存在多年,想必已经有了一套非常成熟的运转系统,肥水不流外人田,大宗货物的运送这种肥水,早就被人承包吧。”胖子李又分析道。
对。
白其索对胖子李关于金钱的嗅觉一直很是认可,要知道他可是一起从河里捞了鱼,两人去卖,他永远比白其索赚得多的那个牛人。
所以,只有四个人的名额,胖子李虽然瘸着手,但必须得去。
“你可是未来的大当家。”白其索如是说。
胖子李只是耸耸肩。
“怕吗?”白其索问。
胖子李想了想,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怕。”
怎么能不怕呢,在此之前,连帝都这么远的远门都是第一次,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个小山村的胖子如今竟然要出国。
而且还是去无政府管理的五国交界处,要带枪的地界。
“怕什么?怕钱赚太多了,扛不动吗?”门外,传来了李彤之的笑声。
抬眼一看,好家伙,这厮打扮得实在是太火辣又霸气了——短皮裤配吊带,大墨镜驾着,红唇一咧,笑得吊带那一块直颤。
“我说,你……”胖子李嗅着美女的味儿就过去了,殷勤地拎过了她手中的箱子:“这么辣,感觉我们的危险激增啊!别的大佬见着,不得来抢?”
哼。
李彤之翻了个白眼,阔步走到白其索的身边,手耷拉到他的肩膀,身体靠到他身上,将墨镜取了下来后,道:“抢?我可是白总花了钱的!我有我的职业道德。”
……
白其索听着她这话都想笑,职业道德?
她的职业道德就是谁给钱高,就跟谁吧……
不过,这娘们的性格,的确是带去那独一无二的人选。
自然了,第二个名额归了李彤之。
加上白其索,就已经去了三个名额,最后一个名额给谁呢?这一点,白其索思考了许久,最终,定了陆龟殷。
“哥,你……你带他?”李彤之见陆龟殷背着一个小包包白发苍苍地走过来,却如同孩童般伸出手拽着白其索的衣角,脸上似乎老实,眼里全是调皮。
“嗯。”
“你……你不带一个能打的?是不是不认识安保公司的人?我给你介绍一个。”李彤之拿起手机就要联系。
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还要用枪,这里谁会用?都不会。
肯定得雇一个能打的啊!
“不用。”白其索抓住李彤之按下电话的手,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夺过手机,按了挂断,言简意赅:“我能打。”
如果只是要能打,白其索一人就够了。
带陆龟殷最大的麻烦是在于,他是一个精神病,而且刚刚出医院里出来,病情并不稳固。但若不带陆龟殷,则会面临一个最大的且无法克服的困难——无人鉴定。
在周林那的时候,陆龟殷展示了他强大的鉴定能力,别的不说,光明末清初前期的那些瓷器,他是一眼品。
什么叫一眼品?
就是看一眼,就知道是否真假。
他甚至不需要其他人所用的那些工具,只需要看一眼便知道。
就这样的人,普天之下,哪儿找去?
再说了,在周林那的时候,白其索也刻意地暗暗地尝试了下自己鉴定,却发现这纸上得来终觉浅——古董这行,还真不是你有一些理论知识就能吃的饭。
这得靠经验。
此行去的目的绝非仅仅卖出去这个小瓷杯,赚个一两千万而已,这目标也太狭隘了。此行去的目的,是探探这行当的水,看看自己之后到底如何开始盈利,走哪个方向。
“为什么啊?为什么带他?”李彤之显然有些慌了。
“谁是老板?”白其索懒得跟她解释,反问道。
李彤之哑了口,可脸却涨得通红,她看了看瘸了手的胖子李,又看了看傻笑的陆龟殷,再低头看了看自己。
自己也就面前这两凶器抖一抖有那么点威慑力。
论打,就这两坨也就在床上打架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我们没有能打的呀……”她还是没忍住嘀咕着。她悄悄地再一次打量了白其索一番,见这人的确长得牛高马大,一身腱子肉。
一看就是健身房狂吃蛋白粉练出来的,否则普通男人怎么可能这么健硕?
这种,连床上打架都扛不过三秒,真跟人打架,而且有枪呢!
“你……你行吗?”她嘀咕着。
……
白其索不再说话,脸一板,她连忙闭了嘴。
一旁的青三两一脸焦急,看得出,他很想跟着去。可是就四个名额,白其索在他和陆龟殷之间,只能选择陆龟殷。
“你过来,我有要事交给你。”白其索坐了下来,看了青三两一眼。
青三两一听,立刻快步走来,边走边整理仪容,到了跟前后噗通跪下:“主子,您吩咐。”
一旁的李彤之哪见过这种架势,看稀奇一般看着,恨不得掏出手机拍下来发个朋友圈。而胖子李则早就见怪不怪。
这青三两老这样,白其索说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不要跪着不要跪着,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膝盖一般。
半吊铜钱,换一世奴骨,难改。
白其索也懒得纠正了,既然跪着他更舒服,就让他跪着吧,说道:“我会出去几天,这几天你回竹县,把那边烧柴窑的门路摸清楚,包括进口松木之类的价格。”
好家伙,这可是个大摊子。
且不说在附近哪个国家定下柴窑基地,就说那柴窑一窑下来就能烧掉近2000斤松柴,这么大的成本,光松木这一项,就是多少钱的业务?
“他才十几岁吧,十五十六?他……他搞得清?”胖子李有些担忧。
青三两脸上也露了怯。
要知道,在华夏早就禁止了烧柴窑,虽然国内有几家官方的窑口可以在固定的时间烧,但显然不适合白其索的运作。
而竹县里头那个,很小,小规模偷偷摸摸地烧,也不是个办法。
只是青三两确实看上去太小了,还没满十八岁呢。
“可别说人黄口孺子,人都是历练出来的。”白其索微微笑了笑。他相信,拥有着这么一颗忠心护主赤诚之心的人,交代给他的事,他会全力去做的。
“那什么……什么是黄口孺子?”胖子李没文化,不懂就问。
“就是不要嘲笑我年幼。”青三两斜着眼睛看着胖子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