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楼醒的时候阿蛮还没回来,他起床开窗看着外头清亮的天色,伸了个懒腰,顿感神清气爽,肚子也咕噜噜叫了起来。
小厮提水进来给他洗漱,顺便在他耳边汇报了几句,他先是一愣,再接着咧嘴笑起来。
辰时刚过,东厨发生的事情已经在府里传开了,紫苏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去找阿蛮。
她心事重重的进了阿蛮的院子,看见小莲拉耸着脑袋站在门口,正要问她话,屋里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响,像是瓷器砸在地上的破碎声,接着哐当一声,门被人用力推开,沈星楼一脸怒气的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埋怨:“简直不可理喻!”
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将紫苏和小莲都吓得僵住,直到人一阵风似的消失在眼前,两人才回过神,急忙朝屋里跑去。
阿蛮正坐在锦榻上抹眼泪,脚边碎了一只茶盏。
紫苏看了心里难受极了,她走到阿蛮身边坐下,问道:“你两吵架了?这茶盏谁摔的?”
阿蛮一开始不做声,直到小莲草草收拾了残局退了出去,才对着紫苏哭道:“我不过就是多问了他几句,他就不耐烦,还说我无理取闹。”
她说着神色悲伤,“流言蜚语都传进府了,难不成让我当个聋子傻子,到底是做了大官,竟然在我面前摔摔打打。”
紫苏见她哭得伤心欲绝,内心自责不已。
“这事儿是他做得不对,他敢对你不好,你就去小姐面前告状,不信治不了他。”她安慰道。
“话是这么说,但人是我自己看中的,岂能一吵架就去小姐面前哭,那我也太没用了。”阿蛮啜泣道,眼神竟有些心灰意冷。
“再说他也没做错什么,便是他真的起了心思,我又能如何,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我拈酸吃醋做个妒妇不过是徒增笑话。”
“你说什么气话,昨日还在我面前夸他骁勇忠诚,哪哪都好。现在就因为一些风言风语,你两就不会好好说话了?”紫苏对夫妻两人的反应是又急又恨。
“你放心好了,我来找你就是要跟你辞行,今日我就带着家人从府上搬走,我们一走,这事儿慢慢就会淡了。”
阿蛮不哭了,抬头看着她,挂着泪的模样又傻愣又无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从没想过要赶你们走。”
“我知道。”紫苏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但我总得为你着想,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境地,若我们再不走,岂不是做实了谣言,人言可畏,该避嫌的时候就得避嫌。”
“可是你们能去哪,我们才重逢没几日,我不想你这么快就离开洛城。”阿蛮抓着紫苏的手,满脸紧张和不舍。
紫苏想了想,拍拍她的手宽慰道:“洛城宅子多的是,有钱还怕没地方住吗,你放心好了,我暂时不离开洛城。”
就连搬出去都是刚刚临时决定的,回晋阳这样的大事肯定得从长计议,再说姜大牛此行的差事还没办好,她不能拖后腿。
……
紫苏这次雷厉风行,午前将消息放给了牙人,午后便有了消息。傍晚两辆马车从角门离开,驶向位于城北的一处两进宅院。
这处宅院位置有些偏远,等一行人抵达门前时,天已经黑了。
院子刚租下,还没来得及雇两个干活的杂役,紫苏只得自己动手收拾,王氏则去厨房准备晚饭。
一个时辰后紫苏就将里里外外收拾好了,只除了姜莹莹的屋子,自从她知会家人要搬出沈府,姜莹莹就没再同她说过一句话。
到了这里,她拿了自己的行李进了分配给她的卧房便没再出来过。
王氏将饭菜做好了,姜大牛正好骑马赶了回来,一家人准备吃晚饭。
“我去叫妹妹。”姜大牛说道。
王氏拉住他,摇了摇头,“别白费功夫,她不会出来的。”
她说着又看了一眼紫苏,“你们带着伊伊先吃,莹莹的饭菜我给她送去。”
紫苏和姜大牛便目送着王氏端着早已单独留好的饭菜出了饭堂。
两人心里都有些不得劲,可口的饭菜吃在嘴里都味同嚼蜡。
“难道我做的不对吗?”紫苏看着姜大牛问道。
婆母虽然一句抱怨和埋怨的话都没有,但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的不满。
她大概觉得整件事都对姜莹莹不公,而她这个嫂嫂却胳膊肘往外拐,只为外人着想。
“我觉得你做的很好。”姜大牛看着一脸困惑的紫苏,很肯定地说道。
“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也懂得礼义廉耻,当下谣言四起,我们再赖在沈府不走,瓜田李下,越描越黑,更遭人耻笑。”
紫苏听他这么说,阴郁一整日的心情豁然开朗。
“幸好咱们夫妻是一条心,不瞒你说,别说沈大人和莹莹之间是清白的,便是真有意,我也不会同意。
我不能坑害了好姐妹的幸福,也不想看着莹莹去做妾。”
“这还用你说,我会第一个反对。”姜大牛斩钉截铁的说道,又看了看坐在一旁乖巧的女儿。
“我怎么会让伊伊的姑姑去做妾,我们姜家丢不起这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