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楼带人冲进院子的时候,只看见昏倒在地的紫苏,深吸一口气,空气中还弥漫着少许迷香的味道,这说明人还未走远。
他焦灼的呼吸急促,紧咬着后牙槽转身追了出去。
昨日他得到消息,有人在平阳县城外看见了和黄忠很相似的身影,也就是说黄忠很可能已经离开了平阳县。
虽然不确定,但沈星楼分析后也觉得黄忠不可能继续留在戒备森严的平阳县坐以待毙,那样迟早会被揪出来。
于是他立刻召集了人手出城追踪,他们循着一路找到的线索竟然追到了洛城,这是沈星楼意想不到的,一个小小村民莽汉,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为什么不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反而来到了他辖治的地方。
他一路思索这个问题回到了府中,想看看阿蛮顺便从长计议,哪知阿蛮带着紫苏一行人去了白马寺。
他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黄忠来洛城的一种可能性,于是马不停蹄的飞奔而来,可还是稍晚了一步。
此处厢房他也来过,是寺中最清幽的地方,因此也最僻静,黄忠带着一个人不可能走远。
很快他们发现了黄忠的身影,只见他扛着一个人闯进了一个院落,等他们追了过来,便看见被扔在地上的阿蛮。
“大人,他翻墙跑了,墙头有脚印。”机敏的属下立刻发现了线索。
“你们赶紧追。”沈星楼头也不抬的命令道,自己则飞奔到阿蛮身边查看她的情况。
在这处院落厢房里午休的王氏和姜莹莹听见动静陆续走了出来,看见沈星楼抱着昏迷不醒的阿蛮全都吓了一跳。
“沈大人,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家紫苏呢?”王氏赶忙跑上前一脸焦急的问道。
沈星楼确认阿蛮身上没有其他伤口这才抬起头,脸上满是隐忍的怒意,“她也中了迷药,不过没有大碍。”
……
傍晚,阿蛮悠悠转醒,她睁眼看着熟悉的帐顶,又转头看了看坐在床边的沈星楼。
她脑子混沌又迫切的想要清醒过来,害怕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梦境,直到手指被握紧,耳边传来真切的呼唤,她才大口喘着气,挣扎着坐起身,扑进沈星楼的怀里。
“好了,你已经没事了。”沈星楼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那个人就是黄忠,对不对?”阿蛮心有余悸的问道。
“没错。”沈星楼看着脸色苍白的阿蛮,不敢想象自己若是迟到一步会是怎样的结果。
阿蛮看着他眼中的自责和后怕,心里暖暖的,情绪也慢慢平稳下来,问道:“是你救了我吗,其他人都没事吧?”
“就你和紫苏中了迷药,黄忠想把你劫走,但我随后就带人赶到了,他只得扔下你独自逃跑。”
“他又逃走了?”阿蛮急急问道。
沈星楼挫败的点点头,“他逃进了白马寺的后山,我带的人手不多,等调集的人马过来,人早就不知踪迹了。”
阿蛮看着他颓然的神情,握着他的手鼓励道:“来日方长,我不信他每次都能全身而退,我瞧他也没有多聪明。”
原本心情低落的沈星楼听到阿蛮这番话,再看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想笑,“此话怎讲?”
阿蛮解释道:“其实他第一句话就漏出了破绽,他说他是来给花浇水的,可是当时正是午后,天气炎热,一个养花匠怎会不知道此时给花浇水,只会让叶片烫伤和凋谢,还会让土壤表面结壳,最佳的浇水时间应该是凉爽的清晨或是傍晚。”
沈星楼面带笑意的看着她,又捏捏她的脸颊笑道:“你的反应倒是快,可惜最后还是被人撂倒了。”
“那还不是因为我想和紫苏说说悄悄话,才把侍卫支远了。”阿蛮为自己的任性叹了口气。
“说什么悄悄话?”沈星楼的心情好了不少,好整以暇地问道。
阿蛮歪过头,当然不会告诉他。
他也不追问,只是郑重地说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只要出了府门,护卫就得跟着,慢慢就习惯了。”
阿蛮乖乖点头,经过这一遭,哪还敢不听话。
另一边,紫苏也醒了,姜莹莹正陪着她。
姜大牛还没有回来,也没有特意的去通知他,刚刚王氏见她醒了才抱着懵懂的孙女出去玩。
“这个黄忠胆子也太大了,竟敢跑到洛城来劫持官眷,也幸好沈大人来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紫苏歇了半响,听姜莹莹说了事情经过,颇是气恼。
“谁说不是,简直阴魂不散。”姜莹莹夹着眉头,又恢复了愁眉不展的模样,她看着紫苏小声说道:“不过沈夫人确实是被劫持了,从你们的院子到我们的院子,足有一盏茶的路程,也不知道那个黄忠有没有趁机对沈夫人……”
“住口!”紫苏厉声打断她,甚至猛拍了一下床板,不可置信的瞪着她,问道:“你在胡说什么,你疯了吗?”
姜莹莹被吓的一颤,神情幽怨的看着紫苏,“嫂子,我只是跟你说说,这里又没有别人,再说我说的也是实话啊。”
“你还说?”紫苏被气的一阵头晕,若是手边有趁手的东西,若她是自己的亲妹妹,她真的要上手教训了。
“我只是觉得自己跟沈夫人同病相怜罢了,”姜莹莹看着紫苏喷火的眼睛委屈的说道,“女子的名节大过天,明明没有发生过什么,偏偏倒霉遇上事,也不知道旁人背地里怎么议论呢。”
紫苏看着她红红的眼圈,顿时气结,原来她还对伏牛山的事情如此介怀。
“怎么就同病相怜了,你们不都好好的吗?”她压着火气说道,“还有你到底在操心什么,哪有人在背后议论你?你能不能不要杞人忧天。”
“怎么没有?”姜莹莹委屈的叫嚷道,“我昨日还听到府里的丫鬟窃窃私语,说我在山上可能遇见了山匪,还说我衣衫不整的被沈大人抱了回来……”
她说着捂脸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