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后看向萧廷,而萧廷恰好也朝她看了过来。他清冷无波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犀利,令徐太后莫名觉得心虚。
按理说,代玉的处决应该由他来下,可他不开口,便意味着让她自己做决定。
看来代玉一直以来为她所用的事情,萧廷已经知晓了。
想到这里,徐太后心里十分惭愧,但她还是迅速收敛了心神,抬头看着高进说道:“拖出去,杖毙。”
杖毙两个字她咬的很重,高进便心中有数了。
代玉听到自己的判决,哭喊出声,张嘴想要求饶却被堵得严严实实,下一瞬人已经被拖了出去。
萧廷书房的窗户一直是敞开的,一声声啪啪作响的拍板子声从外面传进来,即使听不见任何哭叫,也能想象得到代玉被行刑的场景。
而且她不可能很快解脱,经验丰富的行刑侍卫可以打几个时辰还能吊着她一口气,让她受尽皮开肉绽、筋骨尽断之苦。
周瑾瑜瑟瑟发抖,一边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她和代玉的身份不同,怎么也不可能落得和她一样的下场。
“王爷恕罪,太后娘娘恕罪,是瑾瑜鬼迷了心窍,瑾瑜知道错了。
求求你们,看在家父、兄长还有二嫂的面子上,就饶了我这一次吧。”她痛哭流涕的说道。
眼神哀求的看看萧廷,又看看徐太后。
萧廷冷冷的看着她,丝毫不为所动,徐太后则无比失望又痛心疾首。
“哀家明明那么看好你。”她看着狼狈求饶的周瑾瑜,摇着头喃喃自语道。
周瑾瑜失声痛哭,眼泪成河,哭喊道:“瑾瑜对太后的厚爱感恩戴德,也想好好待着,等到真的能被赐婚的那一天,可是王爷不喜欢我,我知道我等不到那一天了,这才剑走偏锋。”
她说着趴在地上哭得更伤心了,俨然一副迫不得已又悔恨万分的样子。
她以为这么说能博得徐太后几分谅解与同情,而事实上,徐太后看她的眼神更加厌恶了。
“看来真是哀家看走眼了,你不但心思不正,甚至都不如一个婢女有骨气。”她冷冷嗤笑道。
代玉至少敢作敢当,不诡辩,一心求死。
可是周瑾瑜呢,作为幕后主使,她贪生怕死,还拼命为自己开脱。
“错了就是错了,任何借口都不是你胆敢对萧熠下毒的理由!”徐太后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呵斥道。
周瑾瑜被她骤然而起的怒火吓的连忙噤声,垂头缩着肩膀微微发颤。
徐太后看着她的窝囊相,心中满是自责与后怕。
她一心想着选一位最配得上萧廷的贵女,选一位温柔善良,能善待萧熠的大家闺秀。
选来选去,最终她又看错了人。
想到这里,她头痛的撑住额头。
萧廷见她面露痛苦之色,无声的叹了口气,他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周瑾瑜,问道:“这些算计统统是你一人所为?”
萧廷终于开口了,周瑾瑜缓缓抬起头,抽泣道:“是的,是我鬼迷了心窍,是我一人所为。”
萧廷凝视着她胆颤哀求的面孔,说道:“没想到你初来乍到幽州,胆子却不小。”
周瑾瑜抹了把眼泪,脸上都是悔恨,语气却充满无奈,“我就是被幽州的繁华迷了眼,被您的风采所折服,我就是再也不想回甘州了,我不想像父亲还有兄嫂那样一辈子守在那个贫瘠的地方。”
她带着哭腔的一席话让萧廷和徐太后陷入沉思。
周瑾瑜无疑是可恨又下作的,光凭她敢对萧熠动手就足以要了她的命,可是她的背后有成国公还有萧明珠。
想到萧明珠临行前的托付,萧廷蹙起了眉头,举目看向窗外,窗外还在持续传来啪啪作响的声音。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杖责二十,送回公主府软禁。”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