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退下后,魏澜问萧瓒:“我觉得他是个人才,你为何不将他收为己用?”
“他确实有几分聪明,也有胆识,但他今日能背叛朝廷,明日也能出卖我。”萧瓒看着他不疾不徐的解释道。
魏澜眉头一锁,再一衡量此人的品性与出身,还确实有这个可能。
这么一想,他便从善如流的点点头,“那还是算了,省的在身边埋下个祸患。”
徐景林见他弯转的这么快,不由兀自失笑,心叹他孺子可教。
……
天边泛起鱼肚白,晋阳城里还冒着烟火,方圆十里都能看得见。
萧瓒只小憩了两个时辰便起来了,刚洗漱完,便见徐景林进了营帐。
“怎么了?”萧瓒见他行色匆匆,便知定是有事禀报。
“我们刚刚截住了一行车马,他们想要进城。”徐景林说道。
“这时候进城?”萧瓒很是惊讶,围城数日,无关人等早已退避三舍,这时候谁还上赶着以身犯险。
“是什么人?”他问道。
“姜家的人。”徐景林看着他说道,“姜家大老爷和二老爷,两人带着朝廷的调令,说是要进城回家。”
这两人萧瓒自然是知道的,他们是容安的舅舅,原先一直外放做官,却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被调了回来。
“他们既要进城便成全他们吧。”萧瓒无所谓的说道。
徐景林颔首,又看着他欲言又止的问道:“他们说想见你一面,你见吗?”
“想见我?”萧瓒先是一怔,随即一声嗤笑,“当然不见,他们以为自己是谁,想见我还不够资格。”
徐景林看着他眼中陡然而生的厌恶和冰冷,知道这姜家二人触动了他的神经。
“好了,我这就去打发他们。”他略带安抚的说道,说完转身就走了。
萧瓒站在营帐门口看着晋阳城中的滚滚黑烟,陷入一阵沉默,他知道自己刚刚在徐景林面前失态了。
可就是一时没忍住,曾经他也想过找机会跟着容安一起拜访姜家,听说她的两个舅舅都学识渊博,尤其是大舅舅,颇有当年她外祖父的风采。
甚至也想过邀请姜家的所有人到幽州王府去做客,毕竟两方靠的这么近。
可那都是曾经了,现在他跟姜家人没什么好说的。
……
姜家大老爷姜炎和二老爷姜仲顺利进了晋阳城。
相比前一日充满安逸的晋阳城,今日的晋阳城无疑是备受打击的。
百姓三三两两的聚在街头,议论纷纷,面带惊恐,巡城的士兵面色凝重,气势不振。
被烧毁的粮仓前更是围了很多人指指点点。
那浓黑的烟雾还卷着星星点点的红光不停的蔓延,最后凝结成一片愁云,笼罩着整座城。
走到府衙门口的时候,姜炎让二弟先回姜家报个平安,他要先去府衙走一遭。
此时肖健正失魂落魄的坐在府衙的议事厅中,听闻姜家大老爷求见,他还愣了好一会儿。
当看到属下递上来的名帖和调令书,他的脸色顿时比哭还难看。
姜炎被领进了议事厅,肖健看着眼前儒雅又不失稳重的中年男子,真的哭了出来。
“姜大人,你为何没有早点到?”他红着眼睛起身相迎。
“将军保重。”姜炎见他满脸颓废,泫然欲泣,不由安慰道。
“下官已是日夜兼程的赶来,但还是迟了。”
他说着扶着摇摇欲坠的肖健在桌边坐下。
肖健一夜没睡,再加上巨大的打击,让他眼中布满血丝。
“罢了罢了,这事又与大人何干。”他坐在椅子上摆摆手,气恼的痛骂自己,“全是本将军的错,是本将军瞎了眼,识人不清。”
姜炎是被调来任知府的,可即便他早几日赶到,也肯定会被萧瓒扣在城外不得入城,城内的一切都改变不了,一切都是命数。
姜炎听他这么说,便知城中今日的残局是因为出了奸细。
本着身为一城父母官的职责,他小心翼翼的问了事情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