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一时摸不准她的身份,尤其她的身边还站着镇北侯世子魏澜。
所以他略带恭敬的说道:“保家卫国就是奋战前线,守卫城池,捍卫国土。”
容安看着他反问道:“为谁而战?”
军医忽然哑口无言,不止是他,这满屋子病恹恹又神色麻木的守城将士,无一人作答。
容安的目光慢慢略过他们,问道:“为百姓而战,对吗?”
她说着又指向跪在地上的母女,“她们就是城中的百姓,是你们为之奋战的人,可你们现在却对她见死不救,这不讽刺吗?
守城守城,要守的并不是一座死城,而是城中的百姓,如果不问百姓的死活,那么守住这座城又有什么意义?”
容安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营帐里,原本此起彼伏的哀嚎声戛然而止,只余妇人的痛哭萦绕耳边。
军医被容安质问的面红耳赤,无从反驳。
这时营帐里有人说道:“大夫,你救救小姑娘吧,我愿意把我的那份药让给她。”
“没错,我的那份也给她。”
“先救小姑娘吧……”
越来越多的人响应,同一种声音凝聚成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一扫之前的颓败,将萎靡麻木的人心又团结在一起。
妇人失声痛哭,但却是喜极而泣。
魏澜看着眼前众人齐心的场景,心潮澎湃,他对容安又有了新的认识。
此刻容安在他眼中就是正义的化身,他转头崇拜的看向她,余光刚好瞥见帐外的徐景林。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看样子已经站了一会儿了,此刻正注视着容安的背影。
“景林回来了。”魏澜告诉容安。
容安转头,恰好与徐景林的目光对上,徐景林猝不及防,眼神微动,却面不改色,只是握剑的手紧了几分。
容安面带布巾,看不清她的脸,但她的那双眼睛他印象很深刻。
徐景林上前,对容安拱手行礼,叫了声王妃。
这时,其他人才知道她的身份,竟是幽州来的燕王妃。
军医更是扑通在容安面前跪下,嘴里讨饶道:“属于有眼无珠,冲撞了王妃,请王妃恕罪。”
容安看着他不安的眼神和瑟缩的样子,心知他肯定是害怕自己为了刚刚的争执降罪于他。
不过他多虑了,这件事也不完全是他的错,他只不过墨守成规罢了,再说现在大夫紧缺,他还有大用。
“快起来吧。”她说道。
军医伏在地上还有些犹豫,徐景林开口道:“王妃已恕你无罪,不过你处事不知变通,又缺乏仁爱之心,等疫情结束,自己去领二十军棍。”
“是。”领了罚,军医这才心安的起身。
他也觉得自己该打,王妃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让他十分惭愧。
小女孩最终被带去了一处单独的营帐,魏澜和容安一起为她诊治,她病的确实很严重,而且十分虚弱,再晚来半天估计就无力回天了。
也许是缘分,她得了一粒容安的护心丸,一时半会儿算是保住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