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夫人果然向容安开口了,想让她陪自己去一趟忠勇伯府探望女儿。
说是探望女儿,其实前天才刚刚见过面,不过是带她去伯府露个面,威慑一下姜思娴那个刻薄的婆母。
容安干脆的答应了,还带了王府侍卫随行,她这个人向来喜欢低调,这么狐假虎威还是头一遭。
大夫人坐在容安的马车里,心里感叹从小没白疼这个外甥女。
姜府距离伯府得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大夫人便一路唠叨起女儿在伯府的日子。
和老夫人说的差不多,夫妻恩爱,奈何婆母从中作梗。
“世子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贤婿,模样好,才情好,为人宽厚,平易近人。
对娴姐儿更是没话说,百般宠着,即使成婚一年没孩子,也不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反倒安慰她不着急。
可偏偏这么好的男儿却有个不近人情的母亲,不过想想也是,哪能好事都让娴姐儿占尽呢。”
容安默默听着,能感觉到大舅母心中深深的矛盾。
这么好的女婿难以割舍,可又心疼女儿受婆母的苛待,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须臾,便到了忠勇伯府门口,许是看见阵仗有些大,一个守门的小厮立刻奔进府里去禀报了。
其余人恭恭敬敬将容安和大夫人迎进府里。
走到垂花门,引路的婆子便说:“贵客到访,老奴先领王妃和亲家夫人去见见伯夫人吧。”
大夫人认得这婆子,平时见着她惯是狗眼看人低,今儿倒是讨巧卖乖了。
“不必了。”她抬头挺胸的说道,“我们要先去娴姐儿那里,再说了,要见也是让你家伯夫人来见王妃,怎好叫王妃去见她,真是无礼!”
那婆子被大夫人训的面色难看,见容安只是漠然的看着,也不发话,便知她们心意已决,她不敢再多话,硬着头皮领着她们去世子的院子。
而大夫人觉得甚是扬眉吐气,反正这次就是来压他们伯府一头的,也不怕得罪人,得把威风抖起来,让她们知道厉害。
婆子将人领进院子,大夫人熟门熟路自己走在了前面,容安瞥见那婆子欲言又止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
正狐疑的踏进门槛,便听见先一步进去的大夫人惊呼道:“思娴,你这是怎么了?”
容安快步走进寝室,看见姜思娴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她嘴角干裂,眼角有干涸的泪痕,憔悴的样子和前天见面时判若两人。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大夫人几近失控的吼问。
领路的婆子缩在门外不敢进来,倒是姜思娴的贴身丫鬟云荷回禀道:“昨日伯夫人不知道从哪得了一尊送子观音,将之供在佛堂里,让小姐去跪拜一天一夜,而且不准进食喝水,说是唯有这样虔诚,菩萨才会显灵。
可怜小姐又渴又饿又累,半夜里就晕过去了。”
云荷说着嘤嘤哭泣,大夫人气的嚎啕大哭,直呼伯夫人老妖婆、老虔婆、老巫婆……恨不得骂遍她祖宗十八代。
容安眉头紧锁,看着茫然盯着帐顶默默无声的姜思娴,心中一窒。
她的处境比想象中更糟糕。
屋里正吵闹,外面又传来一声高呼,伯夫人到了。
容安转头看见一个高瘦老妇人被一群仆妇簇拥着走进来,她头插翠镶碧玺花扁方,身着褐色镶绣金线福字祥云锦袍,菱形脸,三角丹凤眼,果真是一副精明又凌厉的样子。
“不知燕王妃大驾光临,老生有失远迎,真是罪过,罪过。”伯夫人故作谦逊的行礼。
还不等容安说什么,大夫人已经冲过来指着她鼻子大骂道:“你这个老毒妇,杀人不过头点地,有你这么嗟磨儿媳妇的吗,你会遭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