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和太子怒极,却也拿他没办法。
若他是贪生怕死之辈,直接就地斩了以泄心头之恨,可他一心求死,反倒让人犹豫了。
最终肖健和云萝公主一起被带回了宫里。
第二日早朝过后,景帝将裴宴笙单独叫去了御书房。
裴宴笙站在书案前行礼,一边不动声色查看景帝的神情。
只见他愁眉深锁,满脸疲态,倒是没有动怒的迹象,他心中便有数了。
“太傅,朕有一事甚是烦恼。”景帝叹气的说道。
“微臣愿为陛下分忧。”裴宴笙拱手道。
景帝看着他,想到昨晚他和太子商议良久的结论,他们都信了肖健的话。
肖健对宫中地形无比熟悉,而且他武功了得,若他想在宫里掳走一个人,确实可以轻松办到。
再者,他自己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若是有人陷害,他何必替别人背黑锅,他又不傻。
可这件事无论怎么说,于皇家而言都是巨大的丑闻。
传出去,只怕该死的不止肖健,被污了身子的云萝也要以死明志。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捂住了。
“你觉得肖健此人如何?”他最终问道。
裴宴笙对景帝的纠结恍若未闻,只实事求是的答道:“肖统领对陛下忠心耿耿,武学造诣颇深,是个难得的人才。”
景帝听了裴宴笙的评价,气叹的更深了,是啊,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是他现在极为信任的心腹,可怎就突然鬼迷了心窍。
“陛下为何问这个?”裴宴笙问道。
景帝收回神思,露出一副忧愁的样子,“朕也不瞒你,这个肖健昨日对朕透露心意,说是心悦云萝公主已久,求朕成全。
你说这个莽夫,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想求娶朕的公主。
朕这答应吧,怕委屈了公主,不答应吧,又怕寒了臣子的心,真是为难啊。”
裴宴笙听了,唇角微抿,一丝笑意一闪而过。
“肖统领配公主确实寒碜了点。”他说道。
景帝点点头,可不是吗,年龄大了些,又是二娶。
这两点裴宴笙跟他差不多,可人家裴侯生的丰神俊朗,俊美无俦,又出生公侯世家,瑕不掩瑜。
但肖健有什么呢,长得不好看,家世也一般。
“但千金难买一颗赤诚之心,微臣觉得肖统领这样忠诚的人,若是娶了公主,必定爱若珍宝,对陛下也会更加效忠。”裴宴笙又说道。
景帝看着他,眼中有了笑意,心道他不愧是自己依赖的臣子,知道自己想听什么话。
“太傅说的有理。”他叹道,“不过肖健想娶公主,到底还缺些资质。”
容貌改变不了,但家世还是可以再镀镀金的。
裴宴笙自然懂他的心思,便说道:“这个容易,如今江淮一带水匪横行,屡禁不止,不仅洗劫过往船只,有时还上陆地为害百姓。
若肖统领能领兵剿清这些匪患,让当地百姓安居乐业,岂不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凯旋回京,陛下便可犒赏他爵位,顺便再为他赐婚,一切水到渠成,名正言顺。”
“好。”景帝连连点头,拍案道:“就依太傅所言。”
这样一来,不但可以解决让他颇为头疼的匪患,就连赐婚的契机也有了,果然一举多得。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肖健自己能争气。
否则他这只癞蛤蟆可休想再吃到天鹅肉。
裴宴笙走出御书房,犹自觉得好笑。
肖健不可能猜不到这一切都是他干的,可他却丝毫没有提及自己,默默吃下这个哑巴亏。
不,现在可不是哑巴亏了,而是成了狗屎运。
可能他自己也想不到吧,把事情简单化,反倒没有让景帝起杀心。
景帝多少还是惜才的,公主已经被玷污,若再斩一枚心腹,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如用失去价值的公主去套牢肖健,肖健日后必定对他死心塌地。
景帝早已有了决定,今日叫自己过来,不过是交代一下前因后果,再让自己为他铺铺台阶,顺便商量一下肖健的建功去处。
这个肖健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