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月是不会明白的,岩梨在这里的每一天。
闭上眼睛,都是祭月的模样,
阴司说对了,在执行任务的途中,她对祭月产生了感情。
无数个梦回的夜里,她都不断在梦里回到了祭月消失的那一天。
她在梦中的森林里找不到出去的路,救不了要坠崖的祭月,就像当初在追赶祭月时,被祭月提醒,她走反了路时的场景。
无数个梦里,岩梨看见祭月的模样,最初还能听见祭月娇嗔的叫她“886”,时间久了之后,她在梦里见不到祭月的模样,也不再能听见祭月的声音。
断崖之上,被补的那天,岩梨问冥王……
—她还会回来吗?
冥王闭口不答,岩梨的目光落在冥王手里的珠子上,那是内丹……
岩梨心如死灰,有些事情的答案已经不需要靠说话来回答了,直到被柏斯押着关入大牢的时候,岩梨都反应不过来。
那是冥界的小主……怎么会……真的就这样被……
“岩梨。”
祭月的声音拉回来岩梨的思绪。
岩梨抬头看向她,听见她道;“岚岚说,只要找到你,就能知道一切,你能帮我恢复记忆吗?”
在祭月略带期待的目光中,岩梨摇了摇头。
不过没关系。
至少,岩梨的存在证明了曾经那段故事的真实性。
然,岩梨开口道:
“我可以告诉你为何从现世回到人界。”
被镣铐困住手腕的岩梨,用力在手心里汇聚出一把钥匙,递给祭月,小声的说道:
“你去阴司殿,在我的房间后面,那里有一段留音……”
阴司殿如今空无一人,祭月进入得很顺利。
在寻找到岩梨的气息后,祭月成功的找到了她的房间。
房间后面……
祭月看着从隐蔽处拿出来的小方盒,突然感觉到心脏突突突的直跳,似乎是不安,又似乎是因为激动。
“小主,我不是你的系统……”
岩梨的声音从打开的小方盒里传出来。
两个世界都是真实存在的,那边是另一个时空的现世,冥王为了让你有情,将你送去了现世。
冥王无心,他将一枚心的碎片,放入你的身体里,只为保护你的安全。
可是得知此消息的阴司,并不知道冥王无心可活的事,他以为你的身体里,是他的一整颗生命之源。
他想利用你除掉冥王……
阴司让我将你从现世带了回来,或许是冥王早就察觉到我们的动作,他前往人间历劫,故意将自己暴露在阴司的眼皮下。
因着你有冥王之心的一部分,所以你注定被冥王吸引,注定在生出情时,恋上他。
可是,冥王无心的话不是传言,是事实。
爱上就是死局。
……
方盒里面的光渐渐地暗淡下来,祭月烦躁的闭上眼睛,脑中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可是她却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
大抵是因为岩梨不想留在证据,在祭月听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方盒在祭月的手中缓缓消散……
祭月跌坐在毫无生气的阴司殿地板上,想起岚岚的话,她确信了自己是洛姝。
想起岚岚口中所说,周煜昭爱洛姝爱得十分热烈。
且不说像冥王这样看上去薄情的人到底会不会如同岚岚口中所说的那样热恋。
但祭月想起初初回来的时候,在见不到冥王的角落里,她的心口一阵又一阵的抽疼。
唯有见到冥王的时候才会好些。
想起冥王有时看她的目光复杂,停在空中尴尬收回的手。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可是,祭月明白一件事。
冥王不会承认的,不会承认他爱过她。
他那样规矩的高位者,怎会为了她小小一株水晶兰折腰?
祭月回冥王殿的脚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她脑中有一些空白,甚至不知道应不应该回阴司殿。
可是,除了阴司殿,她无处可去。
远远地,出来到处寻人的阴魂终于是见到了祭月。
“哎呦,我的祖宗哎,我可算找到你了!你这是去哪里啊——要是王上发问我,我答不上来你在哪里,他肯定要把我打散的啊。”
不同以往,祭月没有反驳阴魂。
阴魂也在这时发现了不对,见祭月失魂落魄样子,阴魂突然有些心慌。
“小主,你消失的这段时间去见谁了?”
“我记得,从我化形开始,你就在我身边。”
阴魂非常骄傲的回答道:“那是当然,想当年,我们可算得上是同根生。我们虽不是亲人,但胜似亲人”
“那你为何同他们一起欺骗我?”
她突然抬眼看来,让阴魂心慌不已。
“什,什么骗你啊?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啊。”
祭月没再说话。
阴魂磕磕巴巴的解释道:
“你就是小主啊,是冥界独一无二的小主,你从现世……”
“我从人界来……你骗我。”
阴魂还没来说完,便听见祭月嘶哑着嗓子“审问”它。
那颗侥幸的心也一下子跌落谷底。
“你,都想起来了?”
“我看见了,听见了。”
见阴魂低垂着身子,祭月知她从它的嘴里是不能听到什么的,错过阴魂身体的时候,祭月说道:
“阴魂,我们离心了。”
“没有!”
阴魂辩驳着,随后飞到祭月的面前,“我是向着你的!”
“那你为何同他们一起诓骗我?冥王无心,你也没有吗?”
阴魂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你无法恢复记忆,是因为冥王封印了你,他无法消除你的记忆。”
“他那般厌恶我嘛?是知道我恢复记忆后,要缠着他吗?”
“小主,你之前在人间造了很大的杀戮。
王上不敢让你想起,随着你记忆的复苏,你在人间的杀戮气息也将回归。
狱中一直待审的原因,就是因为现在冥界的管事找不到在人间造成大量杀戮的那个人。”
“如此说来,我还应该好好的感谢王上,是他收留了我。”
阴魂的心情也低到极致,它飘在祭月的身后,看着祭月直接去了冥王常在的花房。
推开门,冥王看向祭月,见她眼眶有些红,便随口问道:
“你这又是和你那阴魂拌嘴了,是没吵赢?”
冥王拿着手上的瓜瓢,为面前的植物浇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唤醒一些记忆的原因,面前的冥王浇浇水的动作,和祭月脑中那个在树下种花的男人身影相重合。
见祭月不说话,冥王看过来,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
“周煜昭……”
声音一出,冥王浇水的动作在空中停顿了,随后又恢复正常。
祭月将冥王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心脏处有些疼,缓缓开口:
“您与我有过一段情,对吗?”
“你既已知道是有过,就不该再提起,也不该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