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逃已经是来不及了,这里是黄昏山,有蜃布下的结界,他是何其的熟悉。
“你为什么总要忤逆我!”
脖颈上传来的痛觉蔓延得迅速,祭月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蜃按倒在了地上。
身子着地的声音很大,惊起了一地的枯枝败叶,祭月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似乎磕到了地面,脑子的疼伴随着一阵一阵的眩晕。
“你可知我为了你,每日晚归到底是为了什么!”
蜃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众多灵体的碎片,祭月的目光看过去,只一眼,她便感受到了无尽的怨气。
那是孤魂的灵体的碎片,他杀了那个鬼魂,从他们的灵体上寻找最是贴合她的部分。
祭月看着蜃手上的灵体碎片,不敢想,蜃到底是杀了多少人,这才有了这些。
“为了你,都是为了你,我知你命薄福浅,我四处为你寻最适合你的灵体,你为何还要想着逃!”
说着,祭月便看着蜃手中的灵体碎片向自己缓缓地逼近了,他是想干什么?想喂给她吃下吗?
“你吃啊!你为什么不吃!”
何其恶心,他竟要自己吃下同胞的血肉。
祭月的力气不抵蜃,她的反抗被压在身下,全身上下的力气都用来做了抵抗,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眼泪只能无助地顺着脸庞滑落至耳根处,再滴落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曾正眼看过我!冥界如此,人界亦是如此!时至今日,你还是这般模样,你对他就那般的念念不忘吗!”
那东西已经凑近了祭月的嘴边,因为她的反抗,那东西在脸上反复的摩擦。
祭月哭不出声,眼泪只能无助地向下流。她甚至不敢想,等一会儿,自己的力量枯竭过后,就会面临被蜃摆布的样子。
她不要吃那东西,她不想变成怪物。
“滚开——”
哀嚎声中,祭月的周身出现了灵力的保护,身边的土地里射出了数剑灵力。
蜃侧身躲过,祭月也正好得到了解脱。
她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气,耳边是刀剑相互碰撞的声音。
有人来救她了吗?
祭月不敢多停留,从地上爬起来,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和蜃打斗在一起的人。
那人身上并无生气,想来也是冥界中人。他的法术远高于蜃,几次将蜃压在手下打。
她要跑,否则等这人解决了蜃,下一个恐怕就是她了。
祭月顶着苍白的小脸,跌跌撞撞地逃走,此时已经顾不上这边到底是什么方向了。
“小主!”
后来的柏斯看着逃走的祭月,赶紧追上去,却不想他的声音在祭月的耳朵里变成了索命的怨鬼。
“小主,莫要再跑了!我不会害你的!”
祭月没听,连头也不敢回。
另一边的冥王已经成功地将蜃制服,柏斯收到了冥王的传唤。
“柏斯,别追了,将蜃押回冥界。”
柏斯看着别自己绊倒在地上的祭月,得知冥王的命令,没有伸手去扶,赶紧转身回去,以免蜃逃走。
祭月摔倒在树下,发现追赶她的柏斯已经离去,心里的紧绷可算是放松了一些。
手掌撑地,想要站起来,她要跑,要跑得越快越好。
只是隐约感觉到自己的掌下似乎碰见了一个硬物。
祭月松手一看,是半块玉牌,那玉牌,祭月认得。
另外半块,她曾在上批下人被换走时,在院落里面见过那半块。
今夜的风很大,将地里的沙土吹了起来,露出握着半块玉牌的灵体。
那灵体很碎,看来生前一定经受过非人的折磨。
祭月心中只知以蜃的性格,这些人放她离开院子后,定然不会平安的回到冥界继续任职,却绝对没有想过,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棵树下。
方才那一堆散乱的灵体地里,有没有这些人的一部分,祭月不敢在多想。
起身后,甚至还没有站稳,便不敢停地往外跑。
“别跑了,方向错了。”
祭月没停。
直到看见那座熟悉的院落时候,祭月才敢相信。
她终于停下了步子,踉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才转过身,便看见身后的冥王。
她没了要跑的心思,倒不是因为冥王,全是因为无力而导致的。
她手中幻化出来的匕首抵到了自己的喉咙,晕红的眼睛看着冥王:“你别过来。”
她的声音已经沙哑了,整个人都是绷着的,羸弱的样子,似乎下一秒就要昏倒。
“残魂不是人,这样是无法自尽的。”
听到这儿,祭月握着手中匕首的手突然软了很多,却不敢松手,只是用略带乞求的口吻说道:“你别杀我,我还不能死。”
冥王看着她,看着自己娇养的花儿如今有了这样狼狈的一面,心如刀绞,忍住自己的杀意,柔和道:
“过来。”
祭月摇了摇头,脸色苍白,无力地摇了摇头,“我要找冥王。”
“我便是你要寻的那人。”
见祭月不为所动,冥王伸出的手在空中一转,身后出现了灵力盛大的黑烟,向祭月伸出的手中,出现了冥王所持的玉玺。
她终是相信,握着匕首的手松了下来,整个人的身子也跟着放松了很多。
冥王看着她,见她的身子摇摇晃晃,似乎是有要滑倒在状况。
立马出现在祭月的身侧,伸手将她搂住,半抱在地上。
听见小姑娘道轻声细语道:“我终于寻到你了。”
“我也是,终寻到你了。”
天亮时,黄昏山已经归于平静,那座阴暗的院落已经被夷为平地。冥王捉拿蜃王一事,不过一晚,就在冥界传得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