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的大朝会过后,铁板钉钉的空出来两郡守、十三县长、十三县常仓令……等等诸多实权地方官。
除了廷尉和暗中的察事司需要他们刷功绩,其他所有人都盯着空位眼光发亮!
并州看起来已经靖平,五州和吴地两派脆弱的联盟便荡然无存……
大吴朝中,除了年节初一的大朝会,逢五还有个小朝会,除了陛下和太子殿下招来议事的臣工,其他臣下有事禀报也能报名参加。
如今孙瑾受不得气,只参加大朝会,小朝会便都给太子去管。
两派的人暂时还不敢因为自己的“权欲”,在大朝会上触怒陛下,大家有志一同的在小朝会上打嘴架。
五州为了维护自己完整的地方管辖权、吴地为了侵占对家的“阵地”拓宽自家小辈的出路,两派的争端日渐激烈!
二月十五的小朝会竟然泰半的朝臣都报名了!
按理,县长这样低微的实职,州牧可自行指派,可五个州牧四个吴地人。
冀州事发之前,大家都按照游戏规则玩儿,但是如今冀州使君被背后的吴地派推着,不得不伸手碰了碰这个底线。
有吴地世家为了不让自己的目的表现的太过突兀,还拿费县的张理当了出头的椽子,证明吴地人虽然根基不在本地,但是也会为治下谋福祉,不似冀州那些郡守县长的只知贪婪肥私!
这倒是他们探查的不够清楚了,张理根本不够格给他们做脸!
五州出身的一个御史立刻出来说了张理如何贪得无厌,履职两月就卖吏位也就算了,还贪图皇族遗脉巴西宕渠李氏的产业!致使十数年平稳发展的费县民情沸沸,半月死了十七头牛!
此时正是己派式微,他不管自己是否得罪了张氏,把张理没擦干净的皮鼓展示给所有人看完,跟他打配合的另一个五州出身的侍郎也出班把唯一一个五州出身的州牧——徐州刺史郑参拿出来,大夸特夸,说什么近十年前要不是他第一次接了并州灾奴,并州十年前就乱了!
十年前徐州接并州灾奴一事,可没有去年年底处理的那样“完美”,当年可真是路有遗骨,十去一还!
吴地的一个御史中丞记性好,立刻出班把十年前大家如何“喷”郑参罔顾人命的奏疏背了几句出来,最后定了个基调:郑参虽有报国心,却无治世能!
得亏郑参远在徐州下邳,不然能给他骂得当场吐血!
既然话都说到人身攻击上了,五州派也撸起袖子开始喷“病逝”的前冀州刺史,这几年的俸禄怕是不够药钱!
嗨呀!竟然敢污亡者名!参会的前冀州刺史的姻亲立刻挽袖子开骂:“你这不当人子……”
太子殿下毕竟只是太子,全塘不在,他不拿暴力手段没法镇压两派的骂战。
孙瑾在寝殿虽然也听了信儿,却因还没有个定法,也没去救场。生生让太子殿下在勤政殿熬到太阳西斜,两帮人才因喉咙干渴,决定二月廿十的小朝会再战!
孙钊面无表情的回到太子府,当晚把后花园里的两株挨得太近的桃树劈了个七零八落才算略略舒爽。
中庶子说了,什么时候陛下拿定了主意,两派的争执什么时候才告一段落!
有全塘在,萦芯能吃到朝中第一手的瓜,她希望两派狗咬狗,最后斗得两败俱伤!
全塘问:“他们两败俱伤,你有什么好处?”
“呃……心情愉悦算么?”萦芯尴尬一笑。
全塘饶有深意的看着她,并未深究。
二月廿十的小朝会还未到,察事司报兖州各地常仓探查结果到了。
孙钊一看,脑袋一翁!
兖州共辖八郡,陈留、东郡、泰山、济北、山阳、济阴、东平六郡有涉!
他再仔细一看,才略松了一口气。六郡里仍有一半儿的县没参与,比冀州那帮人胆子也小,只陈留县、燕县、酸枣县等七八个县把常仓蛀空了,其他不过挪用四五成,已经用夏收和秋收补上了……
去年的秋收,青、徐二州的大中世家把粮食卖了个好价钱!
可行商带着粮食去了冀、兖二州后,两州的粮价却依旧高居不下!
两州的贫民这个年过得,不比在外地讨食的并州徭役好多少……
萦芯收到嫂嫂华静的家信,原定四五年才能完工的南地的水渠,已经都开完了。甚至因为各地农奴流入费县,她还超额的收了近七百个农奴在新渠附近建了十五个村。
看过家信,再听全塘跟他说的察事司密奏,萦芯强咽下自己的话:
察事司不应只管官事,也把各地舆情、粮价报上来啊啊啊啊啊!
执掌察事司的乐安侯孙放才不管平庶死活,他都要忙死了!目前眼睛只能看到陛下,只会尽忠王事!
现在他无限希望能有个可信的帮手!
年后,世子跟他念叨了句顾氏旁支被安排进了羽林卫,顶了幼弟看中的一个却,给他提了个醒!
顾氏可用啊!
顾氏糟了那伙奸细暗害二十年,但凡他抛出可以让他家报仇雪恨的好处,顾氏人还不得头拱地的给他驱使啊!
最重要的是,那个小娘皮被全塘护着没放她来襄助自己,有了顾氏参与,偶尔去问她,她还能真袖手旁观?
他可知道定侯夫人有多“倾心”顾禺,残了大老远去接,死了想尽一切办法护着顾氏,甚至几次有功最后把赏赐都给顾氏族人或者产业了!
哎呦,这可是全大吴第一“痴情”女娘了!
于是,乐安侯孙放给在城外的顾毗下了个拜帖,想跟他当面谈谈,或者顾毗在别院一边守制一边给他看线报,或者顾毗举荐家中脑筋清楚的人直接暗中在察事司任职!
孙放可不小气,准备了察事司二把手的位置给顾毗不说,其他顾氏没捞着实职的,都可以让他安排进察事司,去各地守军分管急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