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洗马一行人到了顾氏别院门口,先递上拜帖请见顾小侯爷。
定侯夫人毕竟是未亡人,虽然不知道她为啥非得跟小叔子单独住城外,但是也不好直接求见。只能由顾小侯爷引荐。
这边张洗马在大门外等顾小侯爷亲自来迎,那做事缜密的老仆竟然当他一众从人的面儿,把昨天抓到的探子绳子解了,想带进别院。
“等等。”张洗马见他给个杆子就想往上爬,“某说能放了么?”
德音轻轻拍了拍面色惊恐的儿子,下了车,“是老奴糊涂了。”
张洗马也不过分为难他,见他态度谦卑,且顾小侯爷也出来了,便下了马去与顾小侯爷见礼。
德音趁着他们都往里走的时候,跟着顾毗进了别院。
谁也没注意个老奴,德音便迅速抓住一个李家的男仆,在他耳边低声迅速说了几句。
这个男仆下意识的往后走,快到二门才反应过来,德音提了句太子,一下子就觉得脖子后面的寒毛竖了起来。
因着阿保的事,萦芯今日起的也早,听了男仆替德音带的话,心下便有了几分准备。
顾毗跟张洗马简单的聊了两句茶,然后话题转到了阿保身上。他这几日也天天见阿保,听他带来的消息,便为他说了几句。
按理,这不是什么大事,哪怕牵扯太子正在查的事情,顾氏即是受害者也是举报人的,说明白了张洗马就应该放人。
张洗马却把话题转开,一直到萦芯出来与他相见。
顾毗给两人做了简单的引荐,三人见礼后再次落座。
前几天萦芯还跟顾毗打听过太子近臣,若说全塘是太子最信任的智囊,这位洗马就是太子最信任的武卫。
此人姓张,名戴,字伯益,与皇后和太子妃同出徐州彭城张氏一族,自小便是太子伴读,及至太子得封,第一批授为近臣。
萦芯大大方方的打量了几眼张洗马堂堂的相貌,心想:太子派个张氏人来,是排除了张氏的嫌疑还是决定与张氏同流了?亦或者太子只是信张戴本人?
张戴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为啥非得让他来给个未亡人传话,也不怎么寒暄,直接说:“近日殿下无暇分身,令某替殿下询问夫人:夫人当初,为何认为一直都是同一人?”
虽然没头没尾,但是萦芯知道,太子问的是她编出来的那个故事。
她不答反问:“不知近日全中庶子可是公务繁忙?”
当日全塘也在场,如果太子他们有疑问也该派他来的。
张戴眉梢一挑,顿了一下才答:“全中庶子近几日都在伴驾。”
顾毗听完一愣,怎么陛下把太子属臣扣到身边好几天?
“太子殿下可还有其他问题?张洗马一起说了吧。”萦芯想到一种可能,便想再得到一些条件佐证。
其实,张戴比叔嫂二人还懵逼,他真就只是个传话的,除了知道太子最近在忙着查什么,其他前因后果根本不清楚。
他只得道:“殿下说,陛下原本想赐夫人一个乡君(宗室女最低的封号)的封号,但是全中庶子帮夫人换了夫人想要的东西。”
闻言,顾毗立刻坐直身体,看向嫂嫂。
萦芯依旧不为所动,心念电转,然后道:“未亡人来都城不过几日,窥一斑难知全貌。如果太子殿下竭尽全力也找不到他,那么,他可能很早就走了。便是未亡人交给殿下的那些,恐怕也只是随便一步闲棋,用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他,怕是别有目的。”
张戴不想这位夫人竟然跟全中庶子是一种人,说话让人全然听不懂的!
他真是慢了两句才听明白,这些好像都是回太子点下的问,赶紧一字一句的记下。
结果,没两句,定侯夫人就说完了。
“没了?”她要不是个女娘,张戴真想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咆哮一声:
什么目的啊!你说全啊!
就这俩字儿,顾毗都知道他什么性子了,给嫂嫂找补了一句:“张洗马见谅,家嫂所知不多,便是这些也都是猜的。”
张戴无奈道:“殿下说,定侯夫人若是想知道什么,可让小侯爷直接去太子府问。”
萦芯也无奈了,太子这是什么爱好啊?安排个棒槌在身边,衬托太子自己聪明吗?
不过让他传话,他竟然把三句话的顺序倒过来说,让她多浪费多少脑细胞啊!
其实,这也怪张戴对萦芯有先入为主的偏见:他先听说了坊间把太子和定侯夫人“拉郎配”的八卦,然后定侯的葬礼刚办完,她就“强逼”太子与她见面,甚至奔放到把太子“吓”得扔下全中庶子直接回城……
当然,后来太子殿下让他来顾氏别院抓人挖尸,他也知道误会了。
可成见已立,一时难以更改,尤其一见定侯夫人样貌气质都是上上,更是替太子妃起了点危机感。所以张戴才想先问完太子的问题,然后把话一传,就赶紧走人。
萦芯劝自己不要纠结蠢人的脑回路,微微一笑:“既如此,待我有不明之事,再让侯爷去太子府求解吧。”
“啊?小侯爷今天不去吗?”你们日日派个探子跟着瞎打听,不就是为了知道详情吗?愿意告诉你们了怎么又不着急问了呢?
张戴不理解!
顾毗哭笑不得:“未投拜帖,不敢贸然叨扰太子殿下。”
这个张戴以往他也交谈过两三句,还以为是个性子冷淡的武人。难道平常少说话是为防止被人发现他心思清浅吗?
张戴果然被这句话打发了,以为他们今天投拜帖,明天就会去,便告辞走人了。
临走,他还指着阿保,多余的嘱咐了句:“这样的就别放出去做耳目了。某还没问,他就都招了。”
顾毗也不想跟他多说,赶紧送走他回来问嫂嫂。
萦芯安抚了阿保两句,让他下去休息,依旧是带着德音去小书房,与顾毗三人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