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乔曦和衡音起哄,长歌开始认真思考在生日会上表演才艺的事情。思来想去,唯一能表演的就是古琴了。
傅怀瑾见她晚饭回来之后,就一直发呆不言语,走过来,抱住她,低声问道:“怎么了?”
长歌回头看了看他,说道:“好像生日会要表演才艺,我想着几百年都没有碰古琴了,会给师父丢脸吧。”
傅怀瑾低低笑出声来:“还有几天时间,等到了青市,我陪你稍加练习一下。”
长歌:“来不及订琴。”
傅怀瑾:“我去借借看。”
傅怀瑾也没有避讳她,拿起手机给博物院的院长打了一个电话:“张院长,我是傅怀瑾。”
电话那头,张院长热情地说道:“是傅先生啊,上次手术的事情还没有多谢您呢,您最近过的怎么样?”
傅怀瑾温润说道:“还算不错,我听说博物院里有一张古琴,方便外借吗?过几日是我女朋友生日,她办了个生日会,想为粉丝们弹一首古琴。
临时决定的,现在定制也来不及。”
电话里,张院长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个度:“生日会?您女朋友不会是秋长歌吧?”
夹杂着抽气声。
傅怀瑾看了一眼郁郁寡欢的长歌,眼眸含笑:“是她。”
张院长笑道:“院里有规定,文物是不准外借给私人的,更不能让人弹奏,但是既然是秋长歌女士,我能做主破例一次。
之前秋女士捐了那么多的文物给博物院,别说借一张古琴,就算是要一张也是没问题的。”
旁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借博物院的古琴,多大脸呢?多大的后台啊?但如果是秋长歌,都不用商量的。
张院长恨不能立马将院里的古琴双手奉上,最多是打报告批条子,开会时掰扯一下嘛,要是能换来秋长歌的一个人情,他就算丢了院长的位置也值得。
上一个这么干的人还是西南军区的方震,看看人方震现在混的,那叫一个得脸!连带着整个西南军区都比别的区威风。
现在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跟秋长歌搭上关系,现在天上有巨大的馅饼掉下来,掉他嘴里,他不接着就是傻,就是呆,何况还要还傅怀瑾的人情。
这两人加起来,buff简直叠满了。
长歌惊讶地看了看傅怀瑾,这么容易就借到了?还是从博物院借的?他怎么想得出来的?
“好,那就多谢您了,是那张宋朝时的古琴吗?”
宋朝琴艺,堪称国乐之首,所以宋朝时也出现了无数古琴,博物院收藏的那一张古琴,更是古琴之首。
“自然是。是要送到青市吗?小傅啊,青市的艺术展也是你办的吧,你既然要办艺术展,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借一些古董文物,我还是能做主的,怎么净跟别人借呢,什么国外艺术馆,私人家收藏,他们的东西能跟咱院里的比吗?”
张院长痛心疾首地说道:“你这也太跟我见外了。”
傅怀瑾见他这样热情,险些无法招架,一脸无助地看向长歌。
长歌闲闲地笑。
等张院长将博物院的镇院之宝们都夸了一遍,傅怀瑾才温润笑道:“是我考虑不周,主要是博物院的镇院之宝们要是跑到了青市,咱不得雇一个特种部队去守着?那边的防盗技术不太行。
好好一件事情,也不能让贼惦记是吧。
我现在还在担心安保的问题呢。”
张院长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想想,也是,要是真弄丢了,那他这个院长也别做了,直接提前退休。
“不过这张古琴,长歌弹奏完,当晚我会派人送回来,您放心。”
“好嘞。那个!”张院长结结巴巴,许久,厚着脸皮说道,“我孙女是秋老师的粉丝,我能给孙女要张粉丝门票吗?这不,刚知道,抱着我的大腿嚎呢。”
张院长的孙女今年上初中,跟傅烟珠一般年纪,得知爷爷要借古琴给秋长歌,兴奋地险些要疯,于是就上演了挂腿上嚎的一幕。
张院长觉得老脸都被孙女丢尽了,但是真没办法,孙女太能闹人了,先不说秋长歌愿不愿意,这话他得说,不然估计要跟他这个爷爷绝交了!
傅怀瑾用眼神询问着长歌。
长歌点头,说道:“那我让经纪人留一张票,并且说明是借古琴换的票,这样粉丝那边也能理解,算是嘉宾票。”
张院长喜出望外:“当真?那就谢谢秋女士了。”
“嗷,姐姐,我好喜欢你……”电话里有少女压低的兴奋的叫声和一些背景杂音。
长歌闻言微微一笑,年少真好,可以肆无忌惮地追星,可以大声地说喜欢一个人,可以不害怕走错弯路,勇敢地走下去,不像她,这些年早已变得沉默。
傅怀瑾挂了电话,看着长歌唇角一闪而过的笑容,看的有些痴,低头轻轻吻上她唇角的笑花。
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让人多么的心动。
长歌瞳孔微缩,许久,闭上了眼睛。
极其忙碌的一天,等睡下已经是深夜,不知道是不是生辰将近的缘故,长歌夜里冷的发颤,陷入沉沉的梦魇中,她独自一人走在浓雾之中。
四周黑沉沉的,到处都是迷雾,唯有前方透出一点稀薄的光点,她在黑暗的雾气中走了许久,终于靠近了光点,走近了才发现那是墓碑前燃烧的磷火,一点点地亮起,熄灭,像是人由生到死短暂的一生。
野草长满坟头,墓碑上的字迹被野草和泥土掩盖,她一点点地抹掉上面的泥土,看见上面刻着的字迹:“秋氏长歌之墓,夫穆青衣。”
她瞳孔一震,猛然睁开眼睛,冷汗浸湿了薄薄的睡衣。
“长歌?”傅怀瑾还未睡下,见她眯了一会儿就浑身冒冷汗地惊醒,脸色微变,伸手抱住她有些发颤地身体,问道,“做噩梦了?”
她点头,视线凝了凝,看清卧室的布局,沙哑说道:“我梦见……”
她声音顿住,她梦到自己死后被埋的地方,孤零零的一座坟,墓碑断裂,杂草丛生,长歌眼眸微潮湿,闭眼靠在他怀里,低低说道:“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许是魂魄有些不稳。”傅怀瑾将她抱的更紧了点,炙热的身体包裹着她,哑声说道,“我念一段经文为你安神。”
长歌点头,听着他在耳边用低沉浑厚的声音念着经文,心底的寒意被驱散了不少,忽而想到,那也不知道是第几世的墓碑,不过若是她死后,是穆青衣为她立碑,也何尝不是一件圆满的事情。
这世间圆满的事情本就不多,不必苛求。
听了经文,长歌心神渐渐安定下来,不知不觉沉沉睡去,这一次没有浓郁的挣脱不开的浓雾和梦魇,梦里只有一棵巨大的桂花树,一群雪白的小兔子在桂花树下蹦来蹦去地玩耍,无比安宁。
傅怀瑾见她渐渐平静下来,低声唱经,一直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