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父子进了包厢,看见秋长歌端坐在茶室的榻榻米上,长裙如流云垂下,雪肤墨发,明媚皓齿,眉眼间冷淡且明艳,有一种摄人的气势。
于潜这一见,愣了一下,他知道秋长歌长得很美,在娱乐圈算是鼎鼎有名的美人,但是不知道她真人竟然这般有气势,这气势能让人忽视她的容貌。
“秋小姐。”于潜到底是见多识广,他父亲在世时,他几乎享受着无上的荣光,后来父亲过世,他也因为姓氏,倍受人尊敬。
于潜打着官腔说道:“原本今日不该这么急,不过我明天要去西南视察,今晚飞机就得走,所以赶了点。
就是去地震带慰问受灾的村民,耀县的地震,秋小姐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于潜露出一丝上位者的微笑,这次耀县地震,他是代表中央下去慰问的,这样露脸又威风的差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秋长歌挑眉,原来算是个钦差,看来他仕途亨达,备受重视。
长歌点头,示意两人坐,抬手给于家父子倒了一杯清茶:“季听白留下的茶,说是今年早春特供的新茶,想必这样的茶,于家并不稀奇。
这家私房菜的老板娘有哑疾,胆子小,容易受到惊吓,跟我合作的林导也只是娱乐圈一个藉藉无名的小导演,于先生,您位高权重,犯不着跟我们这种斗米小民计较。”
秋长歌一碗迷魂汤灌了下去,于家父子十分的受用。
秋长歌也没有季明业父子说的那样难对付,俗话说,民不与官斗,一般人都不敢跟他们叫板。秋长歌想必也不例外。
于潜笑道:“其实我们于家跟季家也算是有些渊源,上次见到你爷爷,你爷爷还提到了你,小秋,我自然不会为难你的朋友,今天来见你,是为了化解你跟季家的误会。
高詹,你去看看,人到了没有。”
于高詹见他爹喊他,这才回过神来,视线从秋长歌那种明艳精致的脸蛋和曼妙的身材移开,意犹未尽地说道:“应该快到了,我去看看。”
说话间,就见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店员小哥发颤的声音继续响起:“秋小姐,有两位先生,说是跟您有约,姓季。”
店员小哥在外面腿都有些发抖,心惊胆战的,只能祈祷老板赶紧过来,但是老板赶去派出所捞老板娘,也没办法赶到菜馆来救秋小姐!
这已经来两拨人找秋长歌了,一个个非富即贵,第二波来的人还是季家人。
店员小哥额头的冷汗滴了下来。
包厢内,秋长歌还未说话,日式的推拉门就被人从外面大力拉开,季明业阴冷的声音传来:“跟秋长歌废什么话?”
季明业和季涛走进来,看见秋长歌,面色阴沉,然后笑眯眯地跟于家父子寒暄起来。
长歌冷冷看着这波人搭起来的戏台子。
“秋小姐,我就在外面,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出声喊一声就好。”店员小哥在外面舌头打结,四个男人进去,秋长歌是孤身一人,怎么看怎么危险,他还是守在外面的,若是有事,及时报警。
就怕报警没用。
长歌眉眼的戾气淡了几分,淡淡说道:“没事,等傅怀瑾来了,引他上来就好。”
傅怀瑾的名字让包厢内四人齐齐一默。
于潜眯眼说道:“你说的是傅家的第三子,傅怀瑾?小秋,我听你爷爷说过,你是离过婚,前夫出身不好,干的又是刀尖舔血的事情,你跟陆西泽离婚是对的,这种人就算哪天死于非命也不稀奇。
你爷爷的意思,是希望你二婚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家,看上了高詹,我们于家也不嫌弃你离过婚,不过婚后不能继续拍戏,要退出娱乐圈,免得给我们家抹黑,最好是在家相夫教子,如果你想出去工作也可以,老师这个职业就不错,我们可以安排。”
于高詹看着她那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险些流下口水,让他娶秋长歌,他一千个一万个愿意,谁不知道秋长歌是亿万少男的梦中情人。
季涛附和地笑道:“大哥说的是,侄女,能嫁入于家是你爷爷和我舔着老脸去求来的,于家这样的人家能看得上你,不嫌弃你二婚,跟好几个男人不清不楚,你就高烧高香了。”
于高詹兴奋地说道:“我不嫌弃,只要你以后不拍戏,跟那些男人都断绝来往,一切就好说。”
长歌看着这些人轮番上阵,说着这些匪夷所思的话,轻轻笑出声来:“原来,今天,你们是来定我婚事的。好说,不过,我是要先跟谁断绝来往?
傅怀瑾、陆西泽还是宋星河?”
她红唇轻吐,每吐出一个名字,屋内四人的脸色就黑了一分。这三人,哪一个都不是好打发的。
于潜绷起脸,训斥道:“你的意思,你跟这三人都有关系?简直荒谬,说出去不仅丢了我于家的脸,也败坏你自己的名声,赶紧的,都断绝干净了。”
季涛赶紧说道:“大哥,这丫头是忽悠您的,她不过是想拿那三人来压你们。她狡诈的很。”
“秋长歌,这事老爷子跟于家已经定好了,有什么事情你去找老爷子谈。”
季明业冷哼道:“秋长歌,你别痴心妄想了,傅家能要你这样伤风败俗的离异女当儿媳妇?这门婚事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都定好了,不然,你爹妈,季家三房,你的合伙人,一个都跑不掉。
现在季听白还在派出所捞自己媳妇儿呢,于家的权势你怕是还不了解吧,我可以免费给你科普一下。”
长歌冷笑一声,看着于潜胸前挂着的一排排勋章,慢条斯理地说道:“于家的权势我确实不了解,但是看于先生身上的勋章,想必很是厉害,不过我也有一枚勋章,等会我让人送来。”
包厢内,四人哄堂大笑起来,她能有什么勋章,女人果然头发长,见识短,越是漂亮的,越是胸大无脑。
于高詹嘿嘿笑道:“长歌,你知道我爸这些勋章都是怎么来的吗?都代表了什么吗?说出来怕是要吓死你,你嫁到于家来,保你吃香的喝辣的,绝对不亏待你,不比你嫁陆西泽和傅怀瑾差。
况且他们现在一个是泥菩萨自身难保,一个不过是跟你玩玩,傅家家风最是严谨,傅怀瑾断然是不可能跟你结婚的。
你这身份和经历,也够不上傅家。你早点死了那条心。”
于潜点头说道:“你跟高詹结婚,做于家的儿媳妇,享受于家的荣耀,至于你们跟季涛父子的恩怨,都是误会一场,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过去的事情就一笔勾销,如何?以后两家联姻,和和美美。”
季涛:“侄女,这样的补偿还不足够吗?多少人想嫁入于家,成为于家人?”
季明业冷笑:“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得罪了于家,老爷子也保不住你。”
长歌看着这些人,唱白脸的唱红脸的,恩威并施,顿时讥诮地勾唇冷笑:“补偿?和和美美?于先生,您认为您那不学无术的纨绔浪荡子有什么资格娶我?
凭你胸前挂着的那些勋章吗?你们于家原来已经沦落到要靠权势逼婚。
至于我跟季家的误会,自古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想要一笔勾销可以,进局子蹲二十年再说。”
原来,今日,于家是来逼婚的。这就是老爷子的后招吗?直接拿她当联姻的棋子,她若是不答应等于得罪于家,于家会亲自收拾她,她要是答应,正中老爷子的下怀。
合着所有人都没有把她当人。
退圈?相夫教子?
长歌冷笑出声,前世今生,从来没有人敢对她说这样的话。
“秋长歌,你找死!”
“秋长歌,你竟然瞧不上我们于家?”
于家父子和季家父子齐齐变脸,勃然大怒。
“抱歉,我来的似乎不是时候!”温润干净如清泉的嗓音响起,傅怀瑾站在门外,目光深邃,温文尔雅地说道,“你们点餐了吗?”
啥?点餐?
四人看见他,再度变脸。傅怀瑾来凑什么热闹?难不成真的对她上心,想娶回家不成?
傅怀瑾拿着菜单进门,自然而然地走到长歌身边,目光温润:“听白给我打电话,说你在这里吃饭,我一下手术台就赶过来了,没有迟到吧?”
长歌摇头,淡淡说道:“没点菜,有些饿了。你来点吧。”
傅怀瑾点头,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认真地点菜。
包厢内,气氛陡然诡异起来。
店员小哥顶着十二万分的压力,额头冒汗地记着傅怀瑾点的菜,此刻只恨老板为什么要做复古的木牌菜单,应该扫码点餐,这样他也不用进来了。
“先点这几个,谢谢。”
傅怀瑾只点了五个菜一汤,是他每次来点的分量,没加菜。他和长歌两人吃,正好。
“您客气了。”店员小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双脚发软地走出了包厢。
包厢内,于高詹首先沉不住气,说道:“傅少,你还不知道吧,季家老爷子定了我跟秋长歌的婚事,我也不嫌弃她离过婚,又是娱乐圈的,两家联姻嘛,我是男人,总是要做点牺牲的,不过您可不能被她骗了。”
一番话说的傅怀瑾目光幽深,不怒反笑。
他抬眼,温文尔雅地笑道:“你的意思,要抢我的女朋友?”
声线温雅,字正腔圆,十分的温和,但是包厢内,气温陡然下降了几度。
于高詹脸上的笑容僵住:“女,女朋友?”
季家没说啊!
傅怀瑾点头,笑容如春风:“我追了快一年,长歌才点头答应做我女朋友,不过她职业特殊,在娱乐圈太过万众瞩目,所以我们没有官宣。
据我所知,于少你今年三十一,结了两次婚,每一次都是因为家暴和出轨被离婚,你还有一个私生子,再过两个月,孩子生下来,估计也就会逼上门来了。
所以,于少认为我是哪里不如你吗?是不如你结婚又离婚,家暴又出轨,不学无术还是风流浪荡,长歌会瞎了眼看上你,而不是我?”
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凶残的话。
包厢内,于高詹被骂的灰头土脸,面子掉一地,于潜老脸都丢尽了,脸色阴沉起来。季明业父子脸色也难看起来。
季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贤侄,你不会是跟长歌这丫头认真的吧?老太太会同意?你知道外面传的多难听吗?陆西泽不要的破鞋,你傅怀瑾当个宝,傅家不要脸面?”
傅怀瑾脸上笑容陡然一冷,看向季涛:“季先生,按辈分,我爸跟老爷子是战友,我跟您是同辈,你儿子应该喊我一声傅叔,日后我若是跟长歌结婚,季明业得喊长歌一声婶婶,辈分这种事情,乱不得。
其次,我确实把长歌当宝贝,见不得她受人欺负,季家不行,于家不行,任何人都不行!”
季涛父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怒道:“你真是被秋长歌这死丫头鬼迷了心窍,老太太知道吗?”
傅怀瑾优雅地点头:“不劳费心,我早先就带长歌回傅家吃饭,老太太很是欢喜。”
众人内心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于潜脸色铁青,看向季涛,若非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他早就不管季家的这堆烂摊子。他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货色,想着跟季家联姻,好获得更多的资金支持,结果他们倒好,竟然让于家跟傅家抢人?
季涛惶恐紧张地说道:“大哥,这事我真不知道,老爷子拍板定下的。再说了,咱也不虚傅家啊。”
于高詹面子挂不住,看着秋长歌那张精致明艳的脸,不甘心地说道:“没错,爸,我们还怕傅家不成?你看看你胸前的勋章,就算是傅家老太太来了,也得对您客客气气的。”
勋章?长歌慢条斯理地说道:“哦,原来到了比勋章的环节,这东西我也有。”
傅怀瑾闻言惊讶地看她:“送来了?”
长歌点头:“半个小时前我打了电话,说急需一个勋章,估计这会子差不多要送来了吧。”
于家父子和季家父子闻言冷笑,秋长歌在吹什么牛逼!她以为这玩意儿是义乌小商品市场批发来的?
满帝都,敢跟于家比勋章的,五根手指都数的过来,傅家是一个!其他人,他们就没虚过!
傅怀瑾点头,知道她今日是动了怒,否则不会打电话让人送勋章过来,想到于家人这龌龊的心思,他唇角的笑容冷了几分。
于家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于高詹那纨绔浪荡的模样,也敢将心思动到长歌身上!还有季家人,是真的从根子上烂掉了,这亲戚是不能要了。
说话间,只见店员小哥第三次在门外敲门,颤着声音说道:“秋小姐,傅医生,有,有访客!”
店员小哥要疯了,今天怎么回事,一拨一拨的人往这小菜馆赶,而且看样子,一拨比一拨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