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眼睫不眨,清楚的将她们两人脸上,所露出来的震撼、不敢相信,以及慢慢变成羡慕、尴尬。
那些神色虽不太明显,也流转的飞快,但却是那样的大快人心。
她并没有想过,向大家炫耀,她的结婚对象,究竟有多么帅气逼人。
因为她一直很清楚,傅擎钰与她只是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她是受了他的帮忙。
而她只需要扮演着他妻子的这个角色,然后在他需要的时候出场即可。
两人之间没有真的感情稳固,说不定哪天,傅擎钰遇到他的真命天女,就不会再需要她的帮忙。
思及此,她的心头闪过一丝苦涩。
倒不是说她对傅擎钰真的有什么感情,只是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一塌涂地。
生活上,有病重的妈妈,上班那么多年的积蓄,在巨额手术费面前,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工作上,一直兢兢业业,认真工作,尊重每一位死者,得到的却是领导的直接变相停职,连这些表面看起来和善的同事,也从未有过一分钟的亲近。
再看看代表未来的婚姻,竟也是一场随时可断的交易。
“怎么了?”傅擎钰清冷的声线,如寒丝般传过来。
萧萧回过神来,才发现刚刚还在的两位同事,不知何时,悻悻而去。
“没。”萧萧眨了眨眼睛,强行打起精神来:“走吧,我们去领证,免得耽误了时间。”
傅擎钰却没有挪开步子,眸光深邃的看着她。
缓了会儿,轻声的问:“她们欺负你?”
低冷的声线,放缓下来之后,竟透出丝丝柔和。
萧萧心头一惊,诧异于他会有这一面,同时,急忙摇头:“没有,她们是我同事,只是因为一些小事起了争执,平时人不坏的,再说,我又不是什么学生,要真有人欺负我,我会反击回去的。”
她可不是什么弱性子。
傅擎钰点头:“嗯,不想烦心也可以交给我。”
萧萧眨眨眼睛,心中暗道:我们当中要是非要烦心一个,那还是我比较好。
因为不管她怎么看傅擎钰,怎么都觉得他是那种分分钟上千万上下的选手,她怎么敢让他帮忙烦心。
民政局。
临近下班。
排队的人并不多,只有几对赶来离婚的夫妻,在办理窗户起着争执。
傅擎钰进来后,下意识的环绕四周,屋内的人,但凡发现他的,会下意识的噤声。
仿佛他下一秒会伤人般。
萧萧快步到办理窗口,拿出准备的材料跟费用,一并递进去。
“你好,我们办理结婚业务。”
工作人员抬头看了他们,眼底闪过一丝惊艳,特别是视线落到男方的脸上时,半天没挪回目光。
“哦哦,好的,我看一下,你们两照片拍了吗?”
“拍过了的,你看看可以吗?”
“只要正脸都露出来,你们俩当事人没意见,就可以的,我再看看其他的。”
大概是赶着下班,工作人员办理业务十分迅速,也十分乐意看到他们,郎才女貌的喜结连理。
“好了哦,这是你们的结婚证。”工作人员笑着把两本证件递出来。
萧萧接过,递给傅擎钰一本。
两人同时打开看了眼,结婚证上两人相对没有表情的脸蛋,在红底白衣的衬托上,竟真有几分夫妻相。
萧萧喉咙动了动,仍有种不太真实的恍惚。
就连陈阿姨介绍叶高的时候,她嘴上是说,可以的话,第二天能领证。
但实际上,她根本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
对她来说,结婚是一件人生大事,虽然她没怎么谈过对象,但仍然保有着少女对爱情、婚姻的憧憬。
如今真的实现,心头百感交集。
“要是……这是真的就好了。”她没忍住轻声嘀咕。
傅擎钰没听到,但里面的工作人员拧了拧眉,出声提醒道:“小姐,婚姻是人生大事,如果你有什么顾虑,建议你考虑清楚哦,虽然你先生看起来一表人材,但最重要的是你心里的感受,不要勉强。”
萧萧心下一惊,才发现嘴巴离窗口有些近,尴尬的笑了笑:“没有的,我们是自愿结婚,我只是嘀咕着其他的事。”
“那就好。”工作人员抱着质疑的态度,连看了几眼傅擎钰。
她也是女性,见过太多女生跟长得不错的男生来领证,结果男生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背地里对女生,特别不好。
见过好几对,今天领证,过几天又来办离婚的。
可傅擎钰长相绝色,浑身气质清冷,一看就不是好得罪的主。
反而更担心萧萧,给了傅擎钰好几记提醒般的眼神。
傅擎钰跟萧萧拿着证,一同离开了民政局,刚上车,傅擎钰靠着她坐到后座。
萧萧诧异的道:“你不坐前面吗?”
傅擎钰不答反问:“你在办结婚证的时候,跟她说了什么?”
“啥?”萧萧不解的拧起眉,没明白他的意思。
“她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是骗婚的。”傅擎钰淡淡道。
闻言,萧萧愣了会儿,随即低低的笑:“不是,是一些小误会,你别在意,反正以后也见不到她第二次。”
她可不想,让傅擎钰知道,她无意说出口的那句话。
却不知,在傅擎钰的耳里,她的话,又成了另一层意思。
“萧小姐没有想跟我再进民政局的想法,挺不错的。”他微微后倾的身子,长腿放松,然后交叠在一起,姿态闲散而透着贵气的松弛。
萧萧眨着眼睛,脑子转了一圈,才渐渐反应过来。
她只是说,傅擎钰以后不会再见到工作人员,不是说不会跟他离婚啊。
怎么一副,好像她不想跟他离婚的样子?
不是啊,她又不是舔狗。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傅擎钰眉梢轻轻挑起,墨色的瞳孔如浓墨般,令人身陷其中,动弹不得:“什么意思?”
萧萧张了张嘴巴,哑口无言。
他们才领了结婚证,总不能跟他说,她随时都可以接受离婚的。
太扫兴。
“没什么,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傅擎钰的唇边,笑意若隐若现。
萧萧偏开头去,不想再纠结刚刚的话,却发现外面的路况,愈发的陌生。
这是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