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笙扫了眼窗外,夜色沉寂,晧月随云流动,忽明忽暗。
其实仔细想一下萧家人,特别是萧嘉越,当初那么笃定的相信虞初就是妤妤,不管不顾的要带她回去。
在回去这么短的日子,相认的第一个新年,却将人送回来。
再加上,她知道有批外国人查到临城,不知道会不会将萧家人卷入其中,或者说,萧家人已在危险当中。
她不想在虞初面前细想,以免被虞初察觉,更加心神不宁。
“别担心,如果感觉不对,那等天亮,叫上大师兄一起回去看看。”顾北笙轻声安抚着。
虞初抬眸,不经意间扫了眼窗外,正值午夜,现在动身去临城,也不太现实。
“嗯,等明天早上起来,我跟我哥打个电话,先看看他接不接吧。”
“好,先睡吧,有什么事,睡好觉再说。”顾北笙扶着她躺下来,温柔的叮嘱着:“睡前不要多想,会影响睡眠。”
“好。”虞初乖巧的应下。
而后,顾北笙帮她关上房间的灯,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空荡荡的大厅,虽然知道家里佣人差不多都休息,却不知,是不是因为虞初的情绪,感染了她。
怎么看偌大的南岸居,都有种怪异的宁静。
心头萦绕的感觉,愈发的严重。
她下意识的往楼上去,打开三小只的房间,发现他们仨平整的躺在床上,匀称而有节奏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着。
顾北笙不安的心脏,终于放松下来,轻手轻脚的帮他们合上房门。
还未转身,便察觉到身后有人,暗色的身影蔓延到她的脚边,露出黑色的一角,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手肘,朝着身后那人攻击而去。
忽然出招的劲风,仿佛一道利刃,骤然间划破寂静的夜晚。
下一秒,她的手肘被人死死的握住,同时响起一道压低的男声:“是我,小声点,跟我过来。”
是秦淮川的声音。
顾北笙放松警惕,任由他握着手腕,两人走到拐弯处的暗处,停了下来。
她才看到秦淮川只穿着一件衬衣,还没有完全扎进裤子里,应该是刚洗完澡准备睡下,察觉到什么异常之后,随意抓起衣服套起来。
“怎么了?”顾北笙压低声音,小声的问:“有人来南岸居?”
秦淮川的目光在空间的空隙游弋着,时刻警惕有动静般,微微点头:“刚准备睡下,口渴想下楼倒杯水,走到窗户边往外看了眼。”
顾北笙瞬间接起话,声音压得更低:“看到外国人了?”
秦淮川低头看了她一眼,在光影交错处,她那双狐狸眼闪动着微光,像是屋外皎洁的月华。
而他当时就是借着月光,看到路过后院的佣人,骤然间失去意识,倒在池水边。
“我怀疑,是有人来南岸居,趁着夜色出手。”他理智的说着心中的猜想:“从外至内,被人放了昏迷的气体。”
话落间,他伸手抵到顾北笙的唇间,不由分说的塞到她嘴里:“吃下去,能防毒的。”
顾北笙一口抿下,紧张的看向三小只的房间:“会对身体有害吗?”
真是疯了,在家里好好住着,居然能碰到这种事。
“初步判断,是没有的。”秦淮川在过来之前,沿着窗户下去过一趟,发现厨房的佣人正在做清理,所以门窗都是大开着。
原本在做清理的几位佣人,也是东倒西歪的昏迷,探过气息跟脉搏,都算是正常,只是昏睡过去而已。
而顾北笙,回想起房间里的三小只,当时他们的气息,也算是平稳,不像是有什么危险的体征。
“我觉得爷爷有一点是没分析错的。”秦淮川轻声道:“对方,也就是那批外国人,未必是想伤害我们,他们只想让南岸居的所有人陷入昏睡,而方便行动。”
“那他们的行动目地……”顾北笙接着话,忽然止住了声音。
只是一双明亮的眸子,直勾勾看向秦淮川的眼睛,四目相对,两师兄妹的想法,几乎是一致的。
墓地是大师兄。
不需多言,两人的脚步同样一致,朝着傅擎钰的房间走去,脚尖着力,几乎没有发出多少声音。
“气体是无形的,不了解成份,不知道有没有传到二楼。”秦淮川在前面探路,下意识护着顾北笙,总感觉二楼走廊几道窗户,随时会有人破窗而入般,危机四伏。
言下之意,是担心书房里的傅擎钰跟祁风,也中了昏迷。
顾北笙没有说话,只是不经意间提着速,她亦分辨不出来,三小只睡着是因为生物钟到了,还是因吸入致迷气体。
总之,不管对方是敌是友,随意入侵南岸居,擅自放出昏迷气体,就算是不怎么伤人的气体,对于小孩子来说,仍然不友好。
光是凭这一点,顾北笙就想狠狠的抽这些人一顿。
傅擎钰的书房离得稍远些,但也只是多几步的距离,两人很快来到门口。
敌方在暗,他们算是在明,所以也没有敲门,秦淮川轻轻的拧开门把,侧着身进去。
书房里的灯,已经关上,漆黑一片的房间,仅有窗口洒了些许银光,足以看清办公桌后的位置,是没有人的。
“不在。”秦淮川靠着门沿,让出身位,让顾北笙进来:“是不是已经回房休息了?”
“不会。”顾北笙摇摇头,警惕的扫视着书房:“我从初儿的房间刚出来,如果大师兄跟大哥谈完话,各自回房的话,大师兄会直接回房间,我前前后后出来不过几分钟,肯定是会碰面的。”
“那他们两人呢?”秦淮川诧异的问道:“难道他们在南岸居,还有其他秘密房间?”
“不清楚。”顾北笙摇摇头,靠着墙边,在黑暗中前行,来到窗沿边上:“如果在其他房间,气体也差不多散开,对方总该行动了吧。”
话音刚落,顾北笙眸底光芒猛然一跳,在四周的暗影交叠处,有一道动静由上至下的前行着,仿佛一条水蛇在水稻田中游行,时不时露出水光淋漓,速度奇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