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哪位陈老师?”电话那头,后半段分明加重过语气。
李芯立在教室门外,而教室里面,根本没有来上课的学生,她手里抱着没写几行字的教案,揣测着电话那头的心情。
思索好一会儿,才试探着开口:“陈老师不是有意的,人也不坏,就是有时候说话,不怎么过脑子,老板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要是非要处罚她,能不能别撤她的职?”
大家相处几年,同事跟朋友之间的界限,几乎可以模糊不谈。
是同事,也是朋友。
那头声音低沉,不怒自威:“我没有打算处罚陈老师,那样太刻意,我只想她能够开心、心情的去做,她想做的事。”
闻言,李芯稍松口气,只要老板不追究,什么事都好说。
她朝着虞初的教室走了两步,从后门的玻璃上,看到里面轻声上课的女生:“好的,我明白老板你的意思,我跟其他同事,都会多加注意她,多陪伴她,让她尽量开心些。”
“嗯,还有她怀孕的事,一定要注意。”
“知道的,老板。”
挂掉电话后,李芯就靠着墙沿,低头玩着手机。
补习课,机构定的一节课时间,是刚好一个小时,而虞初今天只是试带一节课,感受一下学校的环境,跟学生之间的学习氛围,所以虞初只上半个小时。
“老师再见。”
“老师,你讲话声音真好听,你会留下来带我们历史课吗?”
一共就五位学生,陆续离开教室,却守在门口,几双眼睛扑闪扑闪的眨着,满怀期待。
虞初单手拎起教案,走到门口边沿,低头看着,才堪堪到她膝盖跟腰处的学生。
虽然刚来学校,就听到陈老师的过度揣测,令人下头,可她也不是意气用事的小女生,会结合各种条件,综合考虑再做取舍。
而最主要的因素,无外乎手里要带的学生,好不好带、听不听话、好不好学?
显然,看着面前五张可爱的脸庞,她似乎没有理由拒绝,朝着他们盈盈一笑:“我会留下来的,你们可以先回去,把我刚讲的几道故事,问问家长或者让爸妈陪你们查一查,都是很有意思的小故事,明天上课我会评比,谁知道的故事最有趣哦。”
“好哦!老师同意留下来啦。”
“我们有历史老师了!”
“太棒了!”
五位年龄相仿的孩子,开心的手舞足蹈起来,蹦蹦跳跳的跟虞初挥手道别。
“老师再见。”
“老师明天见!”
看着他们浑身上下洋溢着的活力跟朝气,稚嫩的笑脸上,却仿佛有种能感染全世界的能力,光是听到他们打闹嬉笑的声音,就能感受到,人类传承一代又一代的意义在哪里。
这就是虞初跟白惠,比起带大学生,更愿意带小学生的原因之一。
人间辛苦,只有一些纯粹的东西,能治愈人心。
虞初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莫名的有些出神,思绪也随着他们的身影而去。
“虞老师,虞老师?!”
身后传来一道加重的呼唤声,惊得虞初猛得转过头来,便见到李芯正朝着她在笑。
虞初轻呼一口气,眸光缓缓越过她的身后,诧异道:“你的课,这么快上完了吗?”
“没有,我记错了,我的课是在下午,刚在教室里等了会儿,才想起来。”李芯揉揉脑袋,做出一副对自己无语的表情:“可能是昨天熬夜打游戏,脑子有点不够用。”
虞初很少见到,有人会骂自己笨的,低笑了两声。
“不说这个了,你感觉我们学校怎么样?”李芯走过来,两人并道而行:“要不要留下来?我是很想你留下来的哦,这样的话,等放假我们一起出去逛街吃饭,都会方便很多。
我看你们班上的几个孩子,好像也都很喜欢你,你应该会留下来吧?!”
李芯是真的很想她留下来,毕竟只要虞初留下来,李芯能从老板那里,再额外领一份丰厚的薪水,而工作内容只是跟虞初交朋友。
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令人求之不得。
虞初自然不明这层原因,只觉得她还怪热情的,不过虞初并不讨厌她,笑着点点头:“嗯,跟学生们约好,明天要过来上课。”
“太好了!”李芯用胳膊轻轻的撞了她一下:“还没跟你介绍呢,我叫李芯。”
“虞初。”
“知道啦,办公室的大家,都看过你的简历。”李芯性格明快,语速也比一般人快。
虞初拧了拧眉,大概还是头一次,见到会把入职的资料,给同事之间传阅的。
不过,再怎么说,这也只是一间私人的教育机构,比正规的学校,还是相差较远,所以她也没有怎么计较。
与此同时,静苑。
二楼的第一间书房。
祁风立在窗边上,窗户半开,寒风直奔着他的俊脸袭来,吹开他前额漆黑的碎发,露出优越而深刻的眉弓,一双沉眸里静光暗影,仿佛没有情绪的机械般,完美的反而没有人情味。
而电话那头的语调,慢条斯理,却总带着凌迟着猎物般的稳操胜券,光是听着,就能感受到迫人的气息。
“越查到深处,线索被连锁斩断,同时联系的几批人,但凡涉及参与的人,全部没了踪影。”
祁风眉弓处微紧,瞳孔轻动,语调却是没有情绪的:“是他们查得太明显,被反侦查到了吗?”
“不一定。”
傅擎钰缓缓道:“局面比我想象中的棘手,你的身世似乎牵扯着一位大人物,比起被对方察觉到,我更怀疑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过于特殊,所以各个渠道的相关人员,对此避之不及。”
连傅擎钰都说出棘手二字,看来,真是碰到硬茬,想查清楚身世,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不过,祁风分明从傅擎钰的话语里,听出几分兴致。
一般人碰到难解决或是危险成分过高的事,都会下意识的烦躁,或是唯恐祸及于已。
可傅擎钰不一样,他似乎无聊得太久,头一次碰到有意思的事,他想看看祁风的父亲,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