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立仁气炸了,“我不是你班主任,但是我是今天校门口的执勤老师,我还管不了你了?”
说着,年立仁要过来抓年糕儿,年糕儿一见,撒腿就跑,“三叔追不到我!”
她像只小皮猴,动作滑溜又迅速,还故意挥舞林初夏的书包,冲到五年级教室门口,把林初夏的书包朝窗户里一扔,“林初夏的!”
然后朝着三年级的教室跑去,“报告刘老师,年老师今天又无缘无故追着要打我!”
小刘老师抬头,果真看到年老师又追到了教室门口,他当时就冲过去,把年立仁给推了出去,“年老师你干什么了?怎么非得跟三年级的小孩过不去?”
小刘老师生气了,他甚至都想好待会去找张校长,把这事跟他反映一下。
年老师这是干啥的?就算是孩子三叔,也不能这样!
年立仁非说年糕儿欺负求他小孩,他亲眼所见,抓个正着,说要处罚孩子。
年糕儿抱着胳膊,顶着一张欠扁的小脸,大声说:“我们同学之间的事,不需要老师插手。”
年糕儿越这样说,年立仁越认定了年糕儿在欺负人。
年糕儿一扭脑袋,“哼!”
“刘老师你看到了吧?你看到了吧?你看看她那个样子,那是学生的样子吗?啊?那简直就是个小流氓啊!”
四年级数学老师请假,张校长过来代课,刚好看到了。
于是,林初夏被老师喊了过来,年立仁大声说:“这位同学你不用害怕,有什么你就说什么,有谁欺负你的你大声说出来,咱学校会给你做主的!”
林初夏抬头,小声说:“没有人欺负我,年糕儿同学还帮我背书包了,还陪我去教室了。”
年立仁一愣,“不可能啊,她还让你课间等着呢,这还不是欺负你,你是不是被她威胁了,你大胆的说出来!”
林初夏:“老师,年糕儿那是让我课间等她一起去厕所。”
小学的孩子最喜欢结伴去厕所,学校老师都知道。
当事人坚持不肯承认被欺负,年立仁的处境瞬间尴尬了。
张校长皱着眉头,开始怀疑年立仁是不是真的在针对一个小孩。
小刘老师觉得年老师有点欺人太甚,是不是因为他脾气好,年老师才三番四次找到他班上打孩子?
年立仁觉得嘴里发苦,不是,他至于跟一个小孩置气吗?怎么他们都不相信自己呢。
年糕儿说:“老师,林初夏同学腿疼,我送她回教室去。”
张校长表扬她,“只爱学校的学生,就该有团结友爱互助的精神,年糕儿做得很好。”
年糕儿嘿嘿一笑,“是我们学校老师教的好。不像有些老师,还欺负小孩呢。”
张校长和小刘老师都脸色不悦地扫了年立仁一眼。
年立仁:“……”
妈蛋,他这是被贱丫给算计了?
“看到没有?”年糕儿牵着林初夏的手,边走边说:“大人除了比我们小孩力气大之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你知道什么样的大人不好对付吗?”
林初夏摇摇头,“不知道。”
在她眼里所有的大人都很可怕。
年糕儿说:“不要脸的大人最不好对付。不要脸的人怕挨打,小孩打不过他们,所以他们不好对付。你爸你妈要脸吗?”
林初夏想了想,点头说:“嗯。”
庄子里的人没有人家是不要脸的,哪怕是那些泼皮无赖,也不想当众掉面子。
年糕儿说:“那就好办呀。要脸的大人,比小孩顾虑的更多,按照我爸的话说,小孩是光脚的,大人才是穿鞋的,光脚的是不应该怕穿鞋的。”
“下次你爸你妈再打,不管是疼还是不疼,你都要大声哭喊,大声的喊救命……”
林初夏急忙摇头说:“不行,我不能喊了,我妈只会打我打的更狠,我会被打死的!”
年糕儿跺脚,“你怎么跟我妈似的?你傻啊?我妈被我奶打,她不喊是因为她是大人,她也要脸。但是你是小孩,你怕什么?”
“你越忍着不吭声,不哭出来,别人哪怕听到了,也会以为你能受得了,你不疼,所以人家听到了也会当没听到,甚至还觉得你爸你妈打的好打的对,不听话的小孩就该打。”
“但是如果你大声喊救命,大声的哭出来,就会让左邻右舍觉得你命在旦夕,他们哪怕不愿意,也会冲过来帮你。”
“有句话叫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听过没?那你也一样,会哭的孩子有人帮,你不但得哭出来,喊救命。”
“等人来帮你的时候,你还要大声认错,把你犯错的事说出来,千万不要只说我错了,你要说我不应该怎么做怎么做,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保证不犯,越是芝麻大的小事,越要说清楚。如果邻居不知道前因后果,只会觉得你该打。”
林初夏皱着眉头看着年糕儿,“这、这样能行吗?”
年糕儿经验老道的说:“百试百灵!如果下次你妈再找理由打你,你就按照我说的做。”
林初夏整个人有点懵,可以这样吗?可以不顾及爸爸妈妈的面子吗?可以像年糕儿说的那样,利用爸爸妈妈要面子的特点,向邻居求救,让她少挨打吗?
年糕儿觉得林初夏就是被打怕了,啥都不敢,她以后要多给她说说,“你爸你妈有因为你勤劳懂事爱学习喜欢你?没有吧?既然这样,你干啥还要勤劳懂事啊?你勤不勤劳懂不懂事,反正他们都不喜欢你。”
林初夏:“……”
她想找点什么话来反驳,但她又隐隐觉得年糕儿的这些话好像是对的,不管她做什么,爸妈都不会喜欢她,那她那么表现讨好,又有什么用?
她爸妈会因为她的讨好,会把彩礼退回去,让她继续念书吗?
不会啊!
“这是我给你开的小灶,一般人我都不跟她说传授经验,你可得珍惜机会呀。”年糕儿抵了抵她,“记住了吗?”
老师出来喊人:“你俩干啥呢?各自回自己考试上课去!”
年糕儿挥挥手:“回头我再跟你说!”
林初夏的脑子里一片茫然,为什么她恐惧的家和爸爸妈妈,在年糕儿嘴里,突然就办的不可怕了?
明明她光想一想,整个身体都在打哆嗦,但是从年糕儿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们好像除了比她有力气,其他没有值得让她恐惧的地方。
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