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够了吗?”苏念卿孤傲的眸子中覆盖了一层冰冷的寒霜,手指轻叩在了石桌上。
发带绑成了高马尾,额头中间描绘着花钿,有一种简单的精致感。
沈芷衣瞬间化身成为了夸夸模式,:“没有看够,念卿妹妹太美了....................”
她绞尽脑汁,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苏念卿的尾音拉长,:“哦?没有看够?我是要收费的,看一眼一金。”
沈芷衣拔下了插在发间的金簪,生怕她嫌弃似的,直接塞在了她想掌心中,:“那先看几天的,这个是定金。”
两人的行为方式是一个人愿打一个人愿挨。
沈芷衣纵容着苏念卿的无礼,灿若星辰的眼眸漾着温柔的笑。
苏念卿纤细的手指把玩着那根金色的簪子,垂眼看着那繁杂的花型,唇角上翘。
“芷衣姐姐看来只会用着钱砸我。”
提到钱,沈芷衣可不自卑了。
她手中很多的,就算是全给苏念卿也心甘情愿。
“只要你跟我回去,我殿里的都归你..............”
沈芷衣抛出了更多的诱惑,眼眸弯了弯,如盈盈秋水一般,美得动人。
她故意伸长着脖子,手往下扯了扯衣衫,露出雪白透亮的皮肤。
苏念卿被诱惑砸懵了,心开始动摇。
“什么都能归我?”
沈芷衣含笑点头,手指捏在了她的下巴上,一切都像是被她主宰了一般。
身为长公主殿下,权力自然不是一般的大。
“自然,本公主何时说话不算数了。”
苏念卿咬着下唇,潋滟水光的眸子死死的望着沈芷衣。
想要从中看出一丝小心思,可惜并没有。
姜雪宁轻啧了一声,凑到了姜雪蕙的耳边窃窃私语,:“她们一直都这样?”
姜雪蕙心酸的点头,手抚着腰间挂着的香囊。
若是仔细一看的话,就能发现那香囊赫然就是那天苏念卿还给她的那一个。
姜雪蕙蕙质兰心,又重新绣了点好看翻飞的蝴蝶,甚至重新加了香。
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沁人心脾。
姜雪蕙佯装成一个透明人,举着杯喝了一口。
她本以为是一杯茶,当喝完后,嗓子火辣辣的燃烧着。
就算是再迟钝也明白了,那白色带点甜味的是酒。
姜雪蕙推了推杯子,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只可惜,没过多久就开始上头了。
姜雪蕙的脸慢慢晕染上了红,看起来又可爱又好欺负。
她不吭声,侧着脸,仰头看着漆黑夜空中皎洁清冷的月。
姜雪蕙脑袋晕乎乎的,唇角挂着傻傻的浅笑,手抬起想要抓住那一缕月光。
光..............是冷的。
她嘟着嘴,黑色的眼瞳被水雾覆盖,没人察觉到她的异常。
沈芷衣缠在了苏念卿的身边,单手掐着她的下巴。
“为何不敢看我?看我的话,我把头上的另外一支簪子给你。”
沈芷衣眉宇轻挑,眼圈一红。
苏念卿掀起了眼皮,一眼就看见了她发髻上的簪子。
“不需要。”她平静又冷漠的吐出了这三个字。
沈芷衣微抬眉骨,她难以置信连金簪都无法引起注意。
她那双水盈盈的眸子中噙着光亮,委屈仿佛要溢出来了一般。
手指因用力而攥的泛白,:“念卿妹妹我知道错了。”
她闷声的退了一步,倘若是换作旁人,怎么可能会看见这一面。
苏念卿俯身凑近,指腹擦拭掉了她眼角晶莹剔透的泪珠。
“哭什么?”
沈芷衣见她心软,暗自翘了翘唇。
看来念卿妹妹如往常一样,吃软不吃硬啊。
沈芷衣撅着唇,嗓音软糯,没有平日中的趾高气扬,:“你都不理我了,你之前跟我说的难不成是骗我的吗?”
她的心渐渐沉入了谷底。
果然听者有心,说者无意。
苏念卿见堂堂长公主如此低声下气的求着自己,心中划过了一抹内疚。
把手中的金簪插入了沈芷衣的发间,:“好了,原谅你了。”
沈芷衣眼眸一亮,直接扑在了苏念卿的怀中,哼唧出了声,:“呜呜...............你都不知道,你跟我冷战之后,吃又吃不好睡又睡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眼圈红彤彤的,像极了一只任人欺负的小白兔。
苏念卿的手拍在了她的后背:,“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原谅你了吗?”
姜雪蕙衷心的为沈芷衣感到高兴,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再这样下去的话可受不了了。
每日长公主殿下都会去偏殿待上两个时辰,甚至让她坐在了凳子上..............举着苏念卿的画像,睹物思人。
姜雪蕙光是回想着,手就开始发酸。
..............................................
苏念卿妥善安排好了一切后,才又跟着沈芷衣回到了宫中。
燕临在大事面前绝不会掉链子的,这件事只要燕父先发制人,那么薛国公就不会抓住他们的把柄。
清者自清,燕家为护国而战,却还是被帝家猜疑,让人寒心。
摆脱掉了燕临被流放的画面,接下来应对的便是沈阶选妃的事情。
世家贵女都收到了邀请,就连勇毅侯府也不例外。
沈芷衣看着那帖子,眼中的愠怒似是要化为实质。
她攥紧着帖子,恨不得把它撕成粉碎。
沈芷衣还是规矩的把帖子给放在桌面上,冷笑了一声,:“是我的,就算是旁人也抢不走。”
她不止一次问过沈阶,得到的答案是不想成为皇帝。
既然这样,她坐上那个位置又有何不可,沈芷衣眼底燃烧着熊熊的野心,她吩咐着隐藏在暗中的侍卫,去给她后面的铺路。
沈阶啊沈阶,皇位你不要的话,那就我来。“皇弟,你当真不要皇位?”沈芷衣邀着沈阶来公主府一叙,明里暗里试探着他。
沈阶也不是省油的灯,虽说他无心皇位,当一个闲散的王爷,并不是看不出来沈芷衣的野心。
他的指腹摩挲在了茶杯上,浅笑盈盈,那张瓷白的脸宛如白纸一般。
身在皇家,也不想要为了权利伤害着家人。
“皇姐,你是最了解我的,我只愿做一个闲散王爷,闲云野鹤的过完这一生,也不想要困在皇城中当一个没有自由的金丝雀。”
说到自由的时候,沈阶的眸中闪着光。
他心生向往,随即话音一转,:“皇姐有野心,也不输皇兄,倘若皇姐想要那个位置,皇弟自然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沈阶意有所指,饮了一口茶,态度散漫自在。
要是皇姐接下这个烂摊子的话,就太好不过了。
她还在犹豫,必须抛出筹码。
“皇姐放心,我绝无二心...................我能说出这种话,自然能对天发誓...........................................”
沈芷衣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好啊皇弟,你心中所想正是我心中所想.................”
与沈阶谈拢后,便着手开始准备着。
一个公主再受宠又怎么样,还不是免不了去和亲的命运。
只有把主动权牢牢的抓在手里,才不会被欺辱。
沈阶离开后,苏念卿刚练完剑。
见沈芷笑的明媚,:“芷衣姐姐,你这是听见什么好消息了?”
沈芷衣时刻谨记着在念卿妹妹面前的人设,继续维持着柔弱。
沈芷衣轻撩着青丝,抛了一个媚眼,:“这个等我后面告诉你....”
苏念卿点点头,捏着帕子擦拭着额角上渗出的细汗。
想必太后不想要放过勇毅侯府这个助力,所以这次的选妃中有她。
可太后最意属的是薛姝,自然频繁召见,甚至还给他们两个人创造着机会。
可惜啊,沈阶早有了爱慕之人,直截了当的拒绝了薛姝。
薛姝也是名门贵女,被沈阶毫不留情的拒绝,整个脸都黑了下来。
沈阶却坦然面对,:“是,我只会娶我喜欢之人,而薛姑娘,我并不喜欢你。”
这句话不仅仅让薛姝难堪,就连太后都对他抱有不满。
沈阶却呲着牙傻乐着,只要太后觉得他不是最佳继承皇位的人选就好了。
“唉................................”苏念卿看着眼前的帖子,不断的叹气。
这个可是太后亲自送来的,不去ᶘᵒᴥᵒᶅ的话,是不是对她不敬啊!!!!
沈芷衣见她苦恼,轻抬眉骨,手捏着苏念卿的下巴,迫使着她直视着自己的双瞳,:“告诉我,你喜欢沈阶吗?或者说喜欢权利?”
苏念卿的脑袋晃的跟拨浪鼓似的,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求助似的溢出来水光,:“芷衣姐姐,只有你能救我了!!!”!
苏念卿罕见的撒娇,撅着唇,黑溜溜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氤氲。
沈芷衣抬起了手,揉在了她的小脑瓜上,眼眸中隐藏着几分宠溺,:“放心好了,我这就去找母后把你的名额给去掉。”
苏念卿并不想掺和到那些破烂事情中,勾唇一笑,:“那我在这里等着芷衣姐姐回来~”
她笑的如春日中的暖阳一般明媚,水光盈盈的眸子像是又碎星揉进去了一般。
沈芷衣捏了捏她的小脸,心中的思绪飘远。
两人腻歪了片刻后,沈芷衣便换上了繁琐华贵的长裙,梳着好看的发髻去面见着太后。
离开之前,还侧眸望了一眼苏念卿,心中满是不舍。
太后宫中。
“参见母后。”沈芷衣举止得体的行了一礼。
太后把宫内的人全给赶出了门外,只留下了一个心腹嬷嬷。
“起来吧。”
太后雍容华贵,就连发丝都格外的精致,精神饱满的品着茶,眼皮轻抬,黑瞳中漾着笑。
沈芷衣主动的上前跟太后撒娇,:“母后~皇弟不是要选妃吗?你能不能把念卿妹妹给划掉啊?”
太后一怔,眼眸中的笑淡了淡,言语中满是斥责之意,:“芷衣,你在胡闹什么?燕念卿贵为郡主,亦是勇毅侯府的掌上明珠,若是她成为你皇弟的正妃,将会是一大助力。”
太后压制着内心的不悦,越发觉得沈芷衣没规矩了。
沈芷衣双眼猩红,指节攥紧到泛白,:“母后,你不是已经挑选好了薛姝成为正妃吗?念卿妹妹与我交好,她不能成为皇弟的正妃。”
太后恼怒,一巴掌扇在了沈芷衣的脸上,:“看来是我太宠着你了,身为长公主殿下不顾全大局,还敢跟母后顶嘴..................”
太后对沈芷衣很失望。
沈芷衣捂住了被扇的侧脸,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吸了吸红了的鼻子,委屈涌上心头,就连嗓音都变得哽咽了几分。
“母后................”
她内心的不甘和嫉妒正疯狂的生长着,难道就因为她是女子,所以母后的宠爱都给了皇弟吗?
难道就因为她是女子,皇位就应该拱手让人?
沈芷衣盈盈的泪光闪烁,这一巴掌彻底唤醒了藏在了内心深处的野心。
太后能看出她眼神中的不甘和怨恨,态度软了几分。
“出去吧,我累了。”
太后的手捏在了眉心。
沈芷衣的手垂在了身侧,握紧成拳,:“好,母后保重身体..............”
沈芷衣出了太后宫中,却还是失魂落魄的。
就连跟在沈芷衣身边的宫女,都担心着沈芷衣的状态。
“公主殿下,还好吧?”
宫女虽胆小,怯生生的询问着沈芷衣。
沈芷衣抬眸,见宫女怯弱害怕的样子,轻嗤了一声,:“本公主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她收敛了几分怒意,也对。
为何要把怒气撒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呢,她抿唇,生着闷气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