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房遗爱这话，张牧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鲲之大，一锅炖不下。”
房遗爱:“………………”
“老张，这不对，书是这样写的：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还没等房遗爱吟读完，张牧就不耐烦的打断。
“老房，跑题了，咱们这是道别呢，又不是考状元。”
“老张，我读了十几年的书，就这篇文章背的最熟。我有预感，以后这篇文章肯定会大火。”
张牧:“………………”
“好了，不扯了。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张牧说完，就转身登上了大铁船。
随着大铁船上浓烟滚起，船动了。
看着岸边的人还在冲自己摆手，尤其是程处默他们几个。程处默和尉迟宝林跳着冲自己招手，房遗爱和秦怀道掩面而泣。
也许最舍不得自己离开的就是这四人吧？没有自己，这四人纵然身居高位，只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不然，他们也不可能有长安四大傻的名声。
因为自己的出现，他们摇身一变，从长安四大傻变成了和自己齐名的长安五虎。
看到他们追着大铁船追着，跑着，喊着，张小瑜就冲他们大声的喊着: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后会有期。”
张小瑜刚喊完，一个浪拍过来，差点没把张小瑜干进渭水河里。
玛德，当真是装逼遭雷劈，尤其是坐船。
随着大铁船越走越远，码头也越来越模糊，码头上的人也越来越小。
先是像哈巴狗，转而像兔子，然后又像老鼠，像蚂蚁，最后消失在视线之中。
张小瑜知道自己离开了，是的，离开了。
自己牵挂的人大多都跟着自己离开，唯一让自己揪心的就是边关十几万御林军。
这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王牌之师，如果就这么被造没了，自己怎么能甘心？！
虽然李老二答应自己不会对御林军高层动手，可是张小瑜也知道席君买他们几个肯定会被长孙无忌和赵盛毅挤兑，最后很可能会出走御林军。
自己也写信告诉他们几个，找机会就带着自己的嫡系离开御林军，可是又能带几个走呢？
御林军可是自己亲手带出来的，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勇猛，那么的可爱。
想到这，以往带着御林军东征西讨的画面再次闪现在张小瑜面前。
一幅幅，一幕幕，是那么的逼真，是那么的刚硬，是那么美好，也是那么的可惜。
当然，最多的，还是那么的无奈。
只希望苏定方这厮能靠谱点，别把御林军给折腾完了吧。
毕竟现在苏定方是兵马大元帅，又直接统领御林军。
张小瑜走后，渭水河上众人还在等着。
倒不是说他们不愿意离开，主要是李世民还没离开。
此时的李世民看着张小瑜乘坐的大铁船消失于茫茫渭水河上，久久不能自语。
此时的李世民内心汹涌澎湃:
犹如吃了巴豆喝凉水的肚子，波涛汹涌。又如抽干水的鱼池，翻江倒海。更如打光棍五十年的老光棍突然娶了上媳妇，急不可耐。
此时的李世民内心有太多想说而又不能说的话，有太多想要发泄的气，而顾及帝王的尊严无法发泄。
最后李世民冲着涛涛渭水河大声的喊着:
“啊………………哦…………………”
这一幕可把立于他身后的众人吓的半死，陛下这是怎么了？野狼附身？！
李世民喊完，程处默他们几个也现学现卖的对着渭水河喊着:
“啊…………………哦…………………”
李世民是只喊一声就停下，可是程处默他们几个是一直喊，一声接一声的换着喊。
众人:“………………”
野狼附身这事会传染？不得不说，得抓紧找袁老道做场法事。
在程处默他们的喊叫声中，在众人的担忧之下，李世民对着渭水河小声的嘀咕着:
小瑜，你不懂。
纵然你说的都是对的，可是那是你的立场，你没有站朕的立场看问题。
朕已经砍了两个兄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接着砍，还砍那么多。
你可曾知道，太上皇跪在太极宫逼朕的场景？你可曾知道我们父子俩互相跪了一天一夜的景象？
朕在高丽葬送几十万大军，朕辛辛苦苦打了大半辈子胜仗积攒下来的威信，全都葬送在那一场败战之下。
你可知道你的威信有多高？你可知道私底下有多少人闲言碎语的说你功高盖主？你想带兵开疆扩土，你想立不世之功绩，你想造福天下所有的百姓，这没错。
可是你不懂，这些事不能让你一个做。全让你做了，那还有我李家什么事？纵然你忠心耿耿，可是你身边人呢？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朕能不担心？！
朕留着你，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你要知足。
给朕一点时间，只要三年。
等苏定方和赵盛毅拿下大食，等他们能够与你分庭抗礼，朕就放手让你去开疆扩土。
三年，只三年。千年光阴，弹指一挥间。
三年很快，转瞬即逝。到时候天高任你飞，海阔任你跃。
看到李世民久久不愿回头，房玄龄小声的说道:
“陛下，时辰不早，河边风浪大，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听到房玄龄这话，李世民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小声的说道:
“走吧，离开是为了更好的相遇。通知下去，摆驾南国公府。”
李世民骑着马慢悠悠的走，其他人也慢悠悠的跟着。
到了南国公府，大门竟然打开。
看到这，李世民走了进去。
看着南国公府里的一切，昔日情景一幕一幕的涌上李世民心头。
当李世民走进南国公府大堂，看到案头放着一张纸，纸上写着:
“错把陈醋当成墨，写尽半生都是酸。错把陈墨当成错，喝尽半生都是苦。”
看到这，张小瑜为大唐付出的一幕幕再次涌上李世民心头。
打世家，整佛门，充盈国库。
御林军从无到有，从有到强。
东突厥围困长安城，御林军崭露头角。
东征高丽，西讨诸国，记下赫赫战功。
………………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李世民冲王初说道:
“南国公府每日派人打扫，所有摆设，半点不得改变。”